梁飞背对他坐着,身上穿着浅粉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发型时尚,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身子歪着,看上去像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梁飞?”他试探着问。
梁飞回头,果然是熟悉的脸。他看着言罄,勾了勾手指:“来啦,坐。”
言罄到他对面坐下,颇有些不自在。
餐桌上静置着还沾着露水的鲜花,十几件餐具规整地放置在眼前,窗外就是辽远的天空,碧空如洗,天空下的城市宛若巨大模型,看上去格外渺小。
高处不胜寒。
言罄忽然就想到这句话。
“好久没来这儿吃饭了,还真有点想念。”梁飞主动帮他倒了杯水,嘴里抱怨着,“上次过来还是给我大哥收拾烂摊子,啧,也不知道厨师换了没有。”
言罄学着他的样子将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接过水道谢:“谢谢。你很喜欢来这里吃饭?”
“是啊,这里厨子很不错。”梁飞笑眯眯地看向窗外,“风景也好。我每次过来能在这儿待一整天。”
“看日落?”
“看城市,看人,看日落,看星辰。”梁飞撑着下巴,目光依然落在远处,“看看我守护的这个城市,是不是值得我继续守护下去。”
言罄心中一动,问他:“一个人?”梁飞并不像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看上去也不见伤口,言罄猜不出他是根本没受伤还是已经愈合了,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有种莫名的……心疼。
“不然呢?”梁飞转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陪我?”
梁飞有双看着极其冷情的茶色眼睛,茶色本应容易令人觉得温柔,可他不论冷着笑着总是漫不经心,让人看不透他真情还是假意。言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看不懂他,便缓缓道:“你若是愿意,我就陪着。”
梁飞双手撑着下巴,手指交叠在一起,眼睛半眯着,露出个浅浅的笑,一字一顿道:“我不愿意。”
第10章
嘴里说着不愿意,他还是让言罄陪他在日落之塔待了一整天。
梁飞点菜时问了他有没有忌口,得知没有后迅速点了餐,两人慢条斯理地吃了午饭,坐在桌面喝着下午茶,呆到黄昏看了日落。
傍晚的天空弥漫着橙红的霞光,从日落之塔望出去,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暖色柔光中,安谧精美得如同一幅油画。言罄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怔怔望着窗外,飞鸟掠过,渐渐消失在天际。
他以前只是个平民,家中出事后只能陪爷爷住在破败的出租房,面对的都是那些穷凶极恶的追债人,目之所及皆是污秽脏乱,后来勤奋学习,拼命赚钱,天还没亮就出门,夜深了才回家,少有机会静静地看日落。
以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只觉得更多的钱会带来更多的安全感,此时他坐在日落之塔最高处,满城美景尽收眼底,才觉得原来钱真是好东西,轻而易举就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而不用去计较这顿饭需要他花多少钱,需要他辛苦多久,他在这样的环境待着是否会表现不得体,不用在楼下和那些游客推挤着拍照……变得富有的意义之一大概是,能够安然地享受这些奢侈品。
这是他奋斗半生才得来的福利,而他对面的青年,却因为优渥的家境在出生伊始便享受着。有时候言罄也会思考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有人天生拥有一切,有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梁飞问他。
言罄笑了笑,还是问出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言罄斟酌了一会儿字句,缓缓道:“从小家境良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梁飞先是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嘴眯起眼托着下巴思考几分钟后,笑道:“这可是个哲学问题,不过对我来说,家境好意味着物质的富足和精神的考验。”
他点了点桌面,继续道:“我家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家族大,亲戚多,我还有一帮哥哥姐姐,所以关系很复杂。不过我是老幺,从小到大吃穿住行没委屈过,我家有钱嘛,所以在这方面我爸妈并不需要我们几个子女因为钱的问题有所拘束,我自己也一直没什么缺钱的概念,所以花钱也总是大手大脚的。”
梁飞这话入了别人耳朵里,总难免被人怀疑是否在炫耀,然而言罄坐在他对面,觉得坦然说着这种事的梁飞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气韵也不像是个束手束脚的人。
“用其他的人的话来说,有钱人的烦恼不是钱,但他们的烦恼总跟钱脱不了关系。”梁飞掰起手指给他数,“家业啦,资产啦,婚姻啦,继承人啦,合作啦,治病啦……哪一个不得考虑钱的问题?结婚想找个门当户对或者更有钱的,单着的被盯着,已婚的也被盯着,没孩子想生个继承人,有孩子的想给孩子多争取点儿遗产,家业谁继承?公司哪个孩子管?上哪个学校?要不要深造?报什么专业?还有一大堆破事!你说烦不烦?”
本来是很严肃的问题,听他唠叨一通,言罄忍俊不禁。
梁飞瞟他一眼,继续念叨:“不说别的,就说我妈。当初追她的人多了去,她干嘛要选我爸?毕竟那时候我爸都有过好几个老婆了!我上边三个哥哥两个姐,大哥不说了毕竟是朵奇葩,其他几个哥哥姐姐年纪差不多,都留在梁家了。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说她这辈子还能图点什么?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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