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杨一边想一边沾沾自喜,那小子的脑门上就明晃晃写着“缺爱”两个大字,这几天下来,不怕他不黏在自己屁股后面叫爸爸。
一个小时后,他站在图书馆里,觉得自己的确设想得很好。
叶朗就读的国际学校是英国某传统贵族名校在中国的分校,历史悠久,人才辈出,这些年才开始招收女学生,学费极其昂贵。整座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分三个学部,每个学部都是建筑雅致、设施齐全,要么坐落在风景优美的近郊富人区,要么矗立在繁华的商圈中心。
区区一个小学图书馆,竟然搞出了六层大楼,里面咖啡馆、甜点屋、餐厅和电子阅览室等等一应俱全,初来的人甚至都搞不清楚路在哪边,只觉得此地的处处是透着股从娃娃抓起的资本主义气息。此处的电梯要么多余,要么不健全,几层之间的中庭连接得极其艺术,霍杨跟着叶朗七拐八绕,才来到了一处穹顶高耸的借阅室。
叶朗在前台掏出了借阅证,并且以霍杨都来不及阻拦的速度熟练地刷了信用卡。然后这位年轻霸总里抽出了笔记本电脑,摊在桌子上,又抽出了全英文的课本和讲义,摊在桌子上,开始一本正经地学习。
一个小时前,叶少爷丝毫没有身为资产阶级的自觉,心中只有学习,坚持要把作业做完,交给老师后,才能毫无负罪感地放假。
这就白瞎了霍杨那根三寸不烂之舌。他带过的小孩没有三十八也有二百五,本来不管叶朗找什么借口,他都可以不动声色地把他扭去游乐园,还能保证他心平气和,轻松加愉快。但他偏偏心中只有学习,他爱学习学习爱他,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他妈的世上竟有这种约会!
霍杨坐在他后面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摔打着一本书。
小叶朗先在课本上做预习,又把细碎的笔记一点点整理到本子上,最后写需要上交的短评和英文日记。他的双腿勾在一起,鞋跟搁在地面上,半趴在书桌上,拿着钢笔专心致志、一笔一划地写字。从后面看去,他骨骼幼嫩的腰背挺得板板直直,瘦削而端正,简直凛然不可侵犯。
霍杨把那书翻得稀里哗啦,自己都听得心烦,浮躁和郁闷之气快要冲破他的理智。他独自忍耐了一会,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靠到叶朗的书桌边上,轻轻一撞他的肩膀,“哎,口渴么?”
叶朗在电脑上熟练地敲下一段英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渴。谢谢。”
霍杨“哦”了一声,插着裤兜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饿吗?下面有卖蛋糕的。”
“不饿,谢谢。”
这位撩弟未果的多动症患者彻底无事可干,但也不敢走的太远,只能戴上耳机,窝进沙发里疯狂抖腿,那频率好似已非人类。霍杨非常假正经地又忍耐了一会,自觉这次已经超神,就又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矜持的面具。
“宝贝儿,有不会的我教你。”
“没有,谢……”
“谢什么谢,别老谢来谢去的,穷讲究。”青年顺势挪到他旁边,弯下腰来,扫视着叶朗的作业,和蔼可亲地给他指出了一个单词的翻译错误,“这个错了。evening gown是夜行衣的意思。”
叶朗抬头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感觉不对,但他毕竟单纯不知事,当即知“错”就改,用红笔把它的翻译划掉了,同时也并没有发现自己桌上少了什么东西。霍杨如此给他纠正了几个“错误”,自己心里颇为满意,还没等他继续下一步的大计,突然他伸进桌洞里的手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叶朗怒道:“你偷我笔!”
叶小公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恬不知耻的人类;一开始他只是发现自己放在笔盒里的笔变少了,那时候他还没注意,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正以12秒88的速度丢笔,以至他不得不怀疑是自己买的那支超大号黑色马克笔成了精,一个个搞死了自己的同胞——直到它自己也失了踪。
他火冒三丈地把霍杨的手揪出来,昂贵的钢笔铅笔哗啦啦洒在了地上。小叶朗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只能像只趴在滑冰场上的猫,弹出了肉垫里的三寸利爪,却抓狂地发现自己死活巴不住冰面,“你——你——”
这家伙被当场拆穿,却一点也不脸红,还道貌岸然地训斥道:“什么?别乱说话。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么!”
“……”叶朗还没等说什么,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记同样稚嫩的童音,带着不确定的意味萌萌地喊了一句,“anthere(安东尼,是你吗?)”
两人同时回头。
身后站着个年纪与叶朗相仿的女孩,穿着苏格兰及膝短裙和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领口处漂亮又端正地扎着带斑点的红绸蝴蝶结,金棕色漆亮的小卷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女孩抱着几本很厚重的英文原版书,看起来摇摇欲坠,正歪着头好奇地望着他们。
学校里平时是不允许说中文的,女孩开口就是格外细腻文雅的英音,“你怎么在图书馆?s说你生病了,希望你好些了。”
叶朗一秒钟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小少爷。他推开了滑桌,站起身来,经典的伦敦腔相比女孩,多了种孩子少有的沉稳和冷静,“是的,但我想要先交上oise的作业。”他接过了她手里的书本,像个小哥哥一样用空出来的手摸了摸她脑袋,“女孩子不要干重活,下次叫us他们帮你拿东西。”
笔们骨碌碌滚出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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