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东哥说什么了?他情绪不太好。”
他本来不乐意把这种事往外说,可倪正青不单是齐安东的经纪人,他几乎包揽了齐安东的一切事宜,他既然问了,陈衍也不好搪塞。
他给倪正青讲了刚才的事。
“东哥给你的钱不够用吗?”语气中没有轻蔑,一如既往沉稳平静。
“他……只给我一张卡,用来给钟嫂他们付工资,买东西之类。”
那头沉默了一阵,又说:“他每个月都让我往那张卡里打钱,那个数额,我想,只是家用未免太多了。”
陈衍咬咬嘴唇:“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倪正青交代了几句,说他会去跟齐安东解释。
陈衍挂了电话,沉思半晌,确定齐安东没给自己说过□□的事,他翻了翻信箱,他和齐安东的短信也都是些日常琐事和暧昧的调情。继续往上翻,直到几个月前,才终于看到这么一条:
“晚上剧组聚餐,不回来吃饭……给你打了钱,缺什么就去买,把自己照顾好。”
末尾倒是提了一句,可齐安东的短信他向来只看个大概,估计直接忽视了。
陈衍披着衣服出门到楼下去查□□账单,里面一笔笔除了小额支出,就是一月一次的大额进账。这张卡绑着齐安东的手机,余额变动他不知道,也没刻意去查。缺钱到甘为人下是一回事,把主意打到别人头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叮——”,这次是齐安东的短信。
“以后月结,数额看你表现。”
这就是倪正青向他报告之后得到的结果?陈衍合上手机,只怕他在齐安东心里已经是个贪心不足的小人了。
齐安东甩了手机灌下一杯酒。
他所在的大排档此时客人不多,谁也没发现齐影帝坐在卫生纸团和啤酒瓶中间缺胳膊少腿的红色塑料椅上吃虾,胳膊还撑在满是油渍的桌面上。
陈衍要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也会大吃一惊,自叹演技弗如。
齐安东和他在一起时虽然脾气不算好,却一直风度翩翩,只用最好的和最贵的东西,陈衍还曾经开玩笑说自己恐怕是这间屋子里最不值钱的。
齐安东这时正在气头上,他既生气陈衍跟个鸭子一样张口找他要钱,把他记忆中那个心高气傲的漂亮青年的形象砸得粉碎;又生气他话里话外地暗骂自己当了嫖客不付嫖资。
他或真情或假意养过那么多人,没一个是因为他出手小气和他不欢而散的,不管是觊觎他的资源还是金钱,都会赞他出手大方。只有陈衍,他对陈衍可以说是最好的了,陈衍却说得好像自己亏待了他一样。
他自忖打在卡上的钱不少,陈衍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穷学生却嫌不够,莫非是从哪里冒出别的人把他比了下去?
他越想越离谱,仰头又是一口酒。对面伸来一只手把他的杯子夺走。
“行了,不就一个男人吗,你还这么上心了?”闵如峰笑着把残酒喝光了。
“他当着我都这么说,对外还不知道怎么讲,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还有没有人肯跟我了?”
“你就担心这个?那还不好办,我带人去吓吓他。或者你让韩帮的人去,韩星最近不是挺想搭上你的吗?”
“别别,”齐安东皱着眉头挥挥手,“还不至于,他挺乖的。”
“是吗,看你这借酒浇愁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喜欢他了。”
对着最好的兄弟齐安东也不掩饰:“我一开始是挺喜欢他的,你记得他吗,就去年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啊?不记得……你跟我说过多少人了,我又不知道你对哪个是真感兴趣,哪个只是开开玩笑。”
“唉,”齐安东不满地拍了下对方的胳膊,“就那个,卢老的学生啊!”
“他啊,你早说嘛。你动作还挺快,也不怕卢老骂你。”
“老人家现在都不怎么出山了,今年准备退休在家养花打太极,没人多嘴哪有机会知道这事,陈衍疯了才告诉他。”
“人叫陈衍?其实这事吧,你也别太生气,你又不是没穷过,还不知道穷的滋味?我们那时候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啊,人都陪你睡了,还不许人问问工资。”闵如峰想起齐安东刚才重复陈衍的原话,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工资怎么算?他还真问得出来。”
“就是个傻子。”
“那是,比不得齐老板精明。”闵如峰装模作样地拱拱手。
“还是闵老大更胜一筹。”齐安东也拱手回去,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安静了一阵,齐安东又说:“我以前真挺喜欢他,我第一眼见他觉得他这样的人肯定清高,不像我,以前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他那么骄傲……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怎么会看走眼,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人生艰难,东子,本性清高的也会被逼上歧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花花世界,何况还要生存,要活下去。你不也是吗?你也不是天生要当混混的,你当初提刀砍人,用命换钱,不也是为了一口饭。”
“直到我后来跑去演戏。”齐安东笑了。
“是啊,他们还说你有天赋,热爱表演,谁知道你一开始只是为了那几块工钱?一开始你还边演戏边继续在道上混,到你能靠演戏养活自己那天才彻底从帮里脱身。”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做不长远。”
“你比我聪明,看得清楚。我是后来遇见了心怡,有了嫣嫣,才起了退出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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