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无话可说,只能无力地安慰几句。
他有时候走到酒店门口,就会在那里停下,生出一种转身离去的冲动。
他无颜面对李启风,更无法当面向他说出真相,他本该避得远远的,可是不联系、不见面,看着他们母子辛苦奔走,他也做不到。
他不断告诉自己李虎生是李虎生,李启风是李启风,自己仍该以朋友的姿态照顾他,这是本分。可是他一天天再看李启风,竟觉得他眉眼和李虎生越来越相似,是货真价实的父子。只要一见到李启风的脸,他就想到自己的尴尬处境。
日子渐渐过去,李虎生的案子似乎成了定局。陈衍不必去关注新闻也知道他最近势头不佳,他眼看着李启风和李母从星级酒店搬到连锁酒店,又搬到小旅馆,生活愈发拮据,门也出得越来越少。
路已经一条条堵死了,希望一点点断绝了,他们不必再经常去找人。
陈衍亲眼见到了李启风的乐观从眼里逝去,脸色一日比一日惨淡,嘴里再说不出故作坚强的话。
他们母子新搬去的小旅馆房间不算小,只是很简陋,而且地处偏僻,所以这天陈衍请他们吃过饭以后再回家已经接近深夜。
从那里到他租的房子没有地铁,他只能转了公交,从公交站再走回家。
这是条小路,狭窄逼仄,行人不多,店铺早早就关了,两边路灯坏得只剩下几盏,让道路一块明一块暗。
他心里想着李启风今晚狼吞虎咽的样子,丝毫没注意身后阴影里悄悄跟着的人。
等他听见那串和自己几乎重叠的脚步声时,他才紧张起来,加快脚步。身后的人却也随着他走快,一步不落。
这时他完全确认对方是在跟着他了,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后头的声音上。他望望前方,离走出这条路只剩两百来米,于是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他一跑,后面的人也跑,那人比他跑得快,两人渐渐接近。陈衍下意识就要回头,刚一转过去,什么都还没看见,就被人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拦着胳膊控制起来。
他剩下还能活动的两条腿拼命往后踢蹬,那个人比他高,比他壮,把他扑在地上,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
这一击很痛,却没有让他完全丧失意识。虽然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他还是拼命挥动着全身能动的肢体企图打中身上的人。
短暂的过程不过十几秒,那人见他依然醒着,高高扬起手。
这一下打下来,陈衍就会彻底晕过去了。
可是在手起落的瞬间,陈衍忽然觉得身上一松。他来不及观察情况,先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脚下打着滑就要逃走。
跑了几步他才回头看上一眼,这一眼让他愣愣地停下脚步。
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正在互相搏斗,有一个明显落入下风。
他分不清刚才捉住他的是哪一个,也不知道该帮谁,那个占了上风的瞥他一眼,忙说:“陈先生,我是东哥的保镖,你先等等,我收拾了他再送你回去。”
另一个人也看了他一眼,凶恶又跋扈。他不再与那个号称是保镖的人搏斗,竟然撤开身子跑了。
剩下那人犹豫片刻,在追去和留下之间选择了留下。
他朝陈衍走近,嘴里说:“真是,要不是就我一个人,才不会放他溜走。”
陈衍警觉地后退了几步,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他后脑还有些麻痛,不知道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他也得先去人多的地方。
“诶,你跑什么?我又没骗你!”
陈衍本来就在他之前,现在猝不及防地走快,他便追不上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条窄路到了大道上,灯火通明,不远处还有个小夜市。陈衍这才慢下脚步等他过来,但也小心地不让他靠得太近。
“你说你是齐安东的保镖?”陈衍站在一个便利店门口问。
“是啊。”
到了光亮地方他看清了那个人。身型很健壮,却长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你为什么会跟着我?”
“好早以前就跟着你了,东哥让跟的。”保镖摸摸头,笑得憨憨的,不像在说谎。
陈衍本来是很不高兴的,齐安东没事派人跟在他后面做什么?可这个人刚救了他,他只好撇撇嘴,进便利店去给他买了瓶水。
“他知道我有危险?刚才那个人是谁?”陈衍问。
保镖仰头把水喝了大半瓶,咽下去后说:“不是,他老早就让我们照看你,那时候只是觉得可能有粉丝啊,什么的。你知道,有些粉丝很极端的。可我们跟了这么久也没见出什么事,就放松警惕了,谁想到今天会……”
“你们?”
“好几个人呢,一起的。我们平常轮岗,跟着东哥。被调过来以后,你身边没那么危险,我们就一岗两个人,但是跟我一班的今天有点事,我就自己来了。”
他说到这里显出局促:“这事儿没跟东哥请假,因为我们都觉着不会出事,对不起啊。刚才我也、也有点走神了。”
陈衍摇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你一天都跟着我?”
“嗯。”
“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吃饭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吃盒饭。”
陈衍带着他去夜市上,请他吃了炒粉,问:“所以你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吗?”
“我哪知道,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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