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我抽根烟。”
乔奉天揉揉脸,“你可以叫我啊……”
郑斯琦去按他顶上翘起来的一绺红发,笑,“那多残忍啊。”
毕竟,看你睡得那么香。
第53章
将将睡饱的乔奉天是很可爱的,几乎可以说是乖巧。即算郑斯琦伸手去拂他的发顶,也不会像平时倏而就闪躲。
郑彧以前总摸,还总特天真地跟他说摸着又柔又顺的,一匹绸似的滑溜。
郑斯琦端着张正经脸,只用手碾了碾发梢就收回了手臂。
肖想挺久了,终于如愿得偿,手感确实好,爽就一个字。
“印子明显么?”乔奉天按着脸,觉着贴着椅背的半边儿都是滚烫的,熟的。
“恩,明显。”
郑斯琦看他懊恼似的揉了揉刘海儿,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极快地鼓了下嘴。
“耽误你事儿了么?”郑斯琦椅上护栏。金鸡湖的护栏是上半年重新翻修的,粉了白漆,还算干净。郑斯琦冲着另一个方向吐了口烟,“现在就送你回家要不?”
乔奉天摇摇头,“等你抽完这根吧。”
郑斯琦正倚着护栏,乔奉天则背倚着,当间儿隔了一人半的空隙,背景是森深林木下镀金的熠熠湖面。只这么远看,挺像幅结构合宜的油画。
“你……是不是一有功夫了就这么攒着劲儿地恨不得把先头没抽着的都给补回来啊?”乔奉天侧头看着他手里掬着一小捧烟头。
余晖浓郁,眼瞳漆黑如他,也浸出了剔透的橘红,像隔着一层干净的玻璃去瞻观一种颜色。
郑斯琦“噗嗤”乐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乔奉天顶了下鼻子,竖了两根指头,“两次,我统共就见过你这么两次,两次都是。我阿爸抽了小半辈子的烟,前年给逼着戒了,难受的围着咱家房子一圈儿一圈儿拉磨似的车轱辘转,也没见像你抽的这么难舍难分……”
郑斯琦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起自己的家人。他开口问,“烟龄太长戒掉是很难受的,为什么要逼着戒呢?”
乔奉天顿了一下,扯扯袖子。
“身体不好,想保命呗。”
郑斯琦听了,不敢擅自开口追问,只侧过头看他。
“就……”乔奉天扯完了左手袖子扯右手,“高血压和支气管炎呗,老毛病了,前几年在家里晕了一次,查出来是中度脑梗阻,外加心脏一直也不是很好。”
郑斯琦垂了下眼,“怎么……不把老人留在利南市呢?”
市与镇比,交通与医疗,总是好且便利的不止一星半点。
“我提过,可老家有房有地要照顾,阿妈小生意也放不下,都不愿过来。”乔奉天盯着小路上一对儿来公园散步的老头老太,看他们步履颇健的挽手走着,“我阿妈不可能同意跟我住一块儿的,她最不想……最不想看到我了。”
说完,乔奉天兀自盯着鞋尖儿笑了一下。
郑斯琦见他仿佛独自泥陷去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心下一紧,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的腕子,细细瘦瘦,一下子就牢牢圈在掌里了。
像害怕他转身离往孤独的航向,下意识想救他一把一样。
乔奉天一怔,没急着抽手,倒疑惑地转头瞧他。
“你……”
郑斯琦小臂一僵,一时不知道就这么继续握着好,还是权当什么事儿没有的收回来好。
“我是……我是想说,你……就你啊。”郑斯琦抬了下眉,“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哈?”
索性乔奉天也很给面子的没说“不想”,郑斯琦就依势顺着话头一路往下说了,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十五岁。
郑斯琦第一次抽烟是十五岁,初三,中考倒计时二十天的周末。那年酷热,入夏极早。一顶吱哇乱响的破风扇脑袋顶上哗哗哗地瞎转,毛用没,一屋子还弥着郑寒翁研出的老墨臭味。
郑寒翁下楼侃天撸猫,郑斯琦心不在焉地趴在一方巨大的红木案上,猴儿似的蹲着,顺手掏他老子切好的一叠叠宣纸过来打草稿。
有理数无理数,同位角对等角,横轴纵轴坐标系,边角边角边角角角边……一锅糖粥似的在脑瓜仁子里咕嘟咕嘟煮开了泡,咕噜冒出个大的,“噗”地伸手给戳炸了。
眉一撇,纸一揉,笔一撂,脚一翘。
去他妈的初中数学,去他妈的中考。
郑斯琦偷摸从笔盒里掏了个皱巴巴的纸卷儿,一层一层拨开,里头赫然躺着根儿白沙和天下,自己那个成天儿不着四六的同桌送的。宗褐的烟嘴儿上嵌了一道细溜溜的金边儿,窄短的一截里,密密实实填上了顶好的烟丝。
会抽烟就是牛.逼范儿,郑斯琦那个屁事儿不懂的年纪,就属这玩意儿知道的清楚。他摸进厨房,开了煤气灶,生生疏疏地凑脸上去点烟,闪的慢了好险没把眉毛燎下去小半截儿。
郑斯琦人生第一次拔烟,天赋异禀,过喉过肺无师自通,一口都不带呛。哪知道人算不及天算,人这正吞云吐雾爽的要入无我之境呢,郑寒翁抱着橘猫哼着曲儿开门回来了。
在玄关处弓腰,乐呵呵换鞋,“嘿哟这天儿真是说下就——”
一瞅郑斯琦背对着房门仰卧在椅子里,脚恨不得翘上天,脑袋顶上还徐徐袅袅升着白眼。
郑寒翁两步上前就一掌结结实实擂人后脑勺上,“啪”一声利落地脆响。
“躺这儿干嘛呢?!!”
郑斯琦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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