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却摆了摆手,说:“自是寻觅人才,当然心诚所致,孤可不能坐享其成,不是么?”
吴纠一听,就没有再说话,他听着齐侯的口气,笑眯眯半真半假的,也料想到,齐侯估计是不放心自己,那曹刿是人才,恐怕齐侯是不想让自己和曹刿多说话。
再者就是……
方才湖中的那块石头也多少让齐侯心里有些忌惮,长幼之序,到底是他的一块心病。
在齐宫之中晚间还有一些娱乐,但是在这偏远的农舍之中,就没有任何可以戏耍的东西了,天色一黑,村/民们就准备休息了,因为这种地方根本没有油灯这种奢侈品,夜间没有东西照明,所以只剩下休息。
很快,不到十户的小村子就安静下来,家家闭户,变得悄无声息,齐侯坐在榻边,把自己的头发擦了擦,但是擦得也是不很细致,随即把帕子一丢,脱了黑色的外袍,只着里衣躺在榻上,拉过被子盖好。
吴纠见齐侯要就寝了,连忙将他们带来的油灯灭掉,然后轻声走到门口,他还没有洗漱,就算不去沐浴,怎么也要洗漱一番才行。
吴纠走到门口,召忽一见,侧目往榻上看了一眼,齐侯散着长发,半潮/湿的湿发披散下来,一半搭在背上,一半搭在床榻上,侧着身,背对着门,似乎已经要睡下了。
召忽赶紧悄声跟着吴纠也出了房间,然后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就寝的齐侯,还有守在门口的小童子清。
“咔哒”一声轻响,粗陋的房门关闭上,齐侯轻轻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望着斑驳的墙壁。
子清站在门口,颇为有些不安,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袖口,伸手拽着上面的线头儿,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儿,轻轻扣了扣手腕上的一块很深的伤疤。
子清的衣裳发出轻微的磨蹭声,就听到就寝在榻上的齐侯突然用很轻的声音说:“子清,有话便说。”
子清被吓了一跳,虽然齐侯背对着他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是子清还是连忙跪下来,低着头,轻声说:“君上……小臣……小臣无/能,小臣似乎……似乎被公子纠发现了。”
齐侯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发出任何惊叹的声音,只是淡淡的说:“孤知道了。”
子清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齐侯是什么意思,他是一枚暗棋,早晚有被发现的一天,如果被发现了,恐怕就是一枚弃子,子清深明这个道理,但是他亦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谁让他生的命苦,也无法改变。
子清一直感激齐侯的恩/惠,就算如今将要变成一枚弃子,子清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然而齐侯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孤知道了”,就没有后话了。
子清心里十分不安,但是也不敢多问,跪在地上好一会儿,齐侯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
只是后背上的湿发随着齐侯的呼吸,慢慢的滑落下去了几缕,空气仿佛都要凝结起来。
子清不敢起身,就听到齐侯终于又说了一句话,但是似乎不是对子清说的,而是淡淡的自言自语,声音很轻,语气低沉叹息的说:“不及黄/泉……无相见……”
子清没听清齐侯在说什么,只得说:“君上?”
齐侯这个时候动了一下,一缕黑发从后背披散下去,发出“簌簌”的声音,却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似乎仍然在安睡,闭着眼睛说:“起罢。”
子清赶紧起身,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齐侯仿佛真的睡着了……
吴纠轻声走出房间,召忽赶紧也跟出来,跟着吴纠走远一些,才小声说:“公子,这怎么回事儿?齐侯他到底什么意思?”
吴纠突然搭上召忽手腕,轻声说:“小声些,随我来。”
召忽突然被他搭了手腕,险些吓了一跳,感觉手腕都要烫飞起来,连忙跟着吴纠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没人的地方。
吴纠这才松开手,召忽也松了口气,就听吴纠说:“召师傅,在外面就当心些,千万要恭敬,什么齐侯?要称君上。”
在召忽心中,君上自然是吴纠,然而如今大势已定,坐在国君之位上的,却不是吴纠,召忽如何能甘心。
不过召忽还是点点头,他是知道轻重的人,吴纠又说:“什么意思?无非是试探我罢了,还有召师傅,一定要恭恭敬敬,明日一早咱们上山寻了曹刿,所幸这梁甫山不大,一日也遍寻完了,早些回去。”
召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虽然召忽一路跟着逃出齐国,路上也曾经受过很多苦,不是没打过地铺,尤其让他在齐侯榻边上打地铺,召忽还真是万分不甘心。
吴纠要去沐浴,毕竟他一会儿要和齐侯睡在一张榻上,不沐浴太失礼节,吴纠还问召师傅要不要一起去,吓得召忽一身冷汗,赶紧使劲摇头摇手。
吴纠也不知道召忽怎么了,一会儿脸色发白,一会儿脸色发红,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一听说要去沐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召忽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刚才……才……跟、跟大牙说好了,一起……一起去,公子你先去罢。”
吴纠有些奇怪的看着结巴的召忽,说:“召师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我帮你去叫医官么?”
召忽又连连摆手,说:“公子你快去罢,召忽就……就是水土不服。”
吴纠奇怪的看着召忽,不过最后还是先走了,准备去沐浴,吴纠一走,召忽“呼——”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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