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钺身上雕刻的血色梵文若隐若现,随着他的手腕聚散变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漆黑暗影,仿佛能将虚空切开,煞气霸道,是一柄举世罕见的神兵利器,确能与弑月钩相配。
有趣,巫阎浮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真一件一件全落在他手里。
白昙轻抚钺身,蹙起眉毛:“这钺刀,老魔头当年费了好大功夫,也没夺到手,如何竟会落在你手上?你把它献给我,又是何意?”
姬毒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属下别的本事没有,却极擅偷窃。前些时,教主想必也听说了月隐宫内乱的事,属下便趁机来了一招偷天换日。至于为何献给教主,教主不也心知肚明么?“
白昙恶声恶气:“本座最讨厌跟别人打哑谜。”
姬毒道:“自是为了那藏宝图。”
白昙把钺刀藏进袖口,负手而立:“藏宝图被本座烧了,你不知道?”
言下之意,你死心吧,当然,东西到了我手里,我也不会还给你。
姬毒盯着他,只觉得白昙抓着钺刀,满脸戒备的神态像极了一只贪心的猫,得了好处不肯收敛爪子,谁凑上来都要挠上一爪,偏又生着一身诱人蹂i躏的漂亮皮毛,让人竟忍不住想抓在怀里,狠狠揉捏。
这便是师尊锁着他的原因么?
“属下曾听闻,教主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想必,教主自有解决之法。”
白昙心里一咯噔。
他从哪听说的?他这本事连巫阎浮也不知,姬毒是听了梦话不成?
“几年前,属下曾去过一次藏经阁,偶然撞见教主也在那儿。属下好奇,等教主走了之后,便去查看,却发现所有经筒都原封不动。后来又有一次,属下在蛇房后的一座山上,看见教主在练六欲天招法里的三梵破,那三势包罗万象,极其复杂,教主却记得一势不差。”
“够了。”提及蛇房,白昙便觉羞耻难当,竟还有一人旁观了他忍辱偷生的过往?不禁有点恼羞成怒,暗生杀意,“你这是在威胁本座?”
“属下不敢。”姬毒毕恭毕敬,“属下所求,不过是与教主同行的机会,神殿内宝物虽不计其数,属下身患顽疾,只图神殿内一杯乳海泉水。再者,教主眼下的处境,实为十面埋伏,属下愿做教主的盾。”
白昙沉默不语。
姬毒这人,实在精明,他拿捏不准他。既然敢如此坦然相告,必是有备而来,留了后手,如此时将他杀了灭口,恐怕不妥,一旦自己记得藏宝图的秘密泄露出去,就会变成众矢之的。且这人若真能做他的鹰爪与耳目,确是如虎添翼,利益维系的关系,比所谓忠心更可信。
姬毒也识相,没有再进一步,拜了一拜:“教主,时候不早了,姬毒尚有要事在身,如有需要,教主派鹰使传信便是,姬毒有求必应。”
白昙松了口气,挥了挥衣袖,容他去了。
待人纵马远去,他才将“破日”从袖里拿出,随手挥舞了几下,感觉稍稍称手了些,便足尖点地,轻盈跃起,一招飞天反弹琵琶式,曼妙至极,而腰肢旋扭,劈,撩,斩,截,抹,刀势若风驰电掣,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流火,堪比凤凰涅槃,正是三梵破第三势,“地狱十九变”!
不是坠入地狱,灵魂被碾做齑粉,哪会一念成魔。
望着高处身影,离无障却不由叹了口气,握了握手中一个纯金信筒。
见白昙练到兴起,也不便打扰,刚打算离去,又见他身形一滞,不知怎么,整个人一下子像断线风筝般从观星台上栽了下来。
离无障一怔,立时飞身而上,将人堪堪接住,还未落地,白昙就将他推了开来,一头扎进观星台下的梵天湖里。
不多时,浑身湿透地走上岸来,一张脸苍白如纸,却将那钺刀紧紧抱在怀里,生怕给人夺去一般。离无障啼笑皆非,迎上前去。
还未走近,白昙忽地身体歪了一歪,半跪下去。
咳了几声,就呛出一口鲜血。
“教主?你怎么样?”离无障弯下腰,将他扶住。
“哈,不碍事,每吐一回血,本座功力就精进一分!”白昙一笑,擦掉唇边血迹,信口胡诌,只觉十分没面子。拿到钺刀,便得意忘形,忘了书里记着这“地狱十九变”需得修炼到六欲天最高一层才可练。
他血毒未清,内功也不到家,差点就走火入魔。
刚要站起,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前一倾。
离无障俯身将他抱住,不料白昙却五指成爪按在他天灵盖上,离无障动作一僵,触到他发烫的身子,仍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白昙有些虚弱,声音如猫叫。
离无障耳根子一软,施展轻功,纵身跃起。
抱着人穿过无i色i林时,雪花纷落,他不禁回想起那年冬日,奉命将逃走的白昙抓住时,也是这样把他抱回来,而他在他怀里细声啜泣。
我再也不想见到师尊了,师兄,你放我走好不好?
求你。
那时,他怎么就没答应呢?
如果那时白昙真走了,兴许不会演变到今天的局面。
他敬仰的师尊死了,他怜爱的小师弟变成了一个连他都畏惧的人。
错就错在他万万没料到白昙的恨意埋得这样深。离无障在心里叹了口气,可师尊哪,你分明便是对他动了心罢,否则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敢这样冒犯我,你还真当你是我师兄么?”
“并非如此。”离无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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