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米幼对他还是恩德大于过失,而且现在还想着带他离开。
这些话韩衡不可能对魏一正说,他那个笨蛋脑袋还在想魏一正为什么要提醒他这些。
魏一正轻轻拍拍那只丑蛤|蟆脸的鸟,轻轻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生在皇室,但那时我一直没想过,父皇会突然驾崩,我才七岁,整个南楚兴盛昌明的期许就全压在了我的肩上。母妃和舅舅渴望权势,百姓渴望安定,一个人有了多大的能力,就要负多大的责任。这两个字碾碎了我的前半生,后半生,我要自在逍遥地活。”
“在这里你就得到逍遥自在了?”
“起码我卸下了一副重担,现在南楚百姓会唾骂于我,千秋万代之后,却正因我一人的懦弱投降,他们才能留下后代继续骂我。那时候我早已魂归天地,谁还能妨碍到我呢?”魏一正坦荡地笑了笑,他伸长鸟站的那条手臂,那只鸟一点点挪到他的手腕站着,从他的掌心啄取食物。
韩衡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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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件事韩衡完全听明白了,就是别看现在明帝怎么对他,将来真有一天要卸磨杀驴,他肯定是那驴。
这天晚上他抱着俩龙蛋蜷在床上,龙蛋白天吸收够热量之后,晚上散发出微弱的热度,可以当成取暖器用。
韩衡一个抱在手里,一个放在脚边,浅眠没多久,就又醒了。
好像来了古代,他很少睡得踏实,除了喝醉酒或者吃药的时候。仅仅一个月,他就长途跋涉到了大峪这个国家,等到下个月,应该就会随明帝到大梁去。
在庄灵那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归属感,还没巩固牢实就被彻底击碎,再要建筑起能让韩衡安心的信任感就太难了。
他是想着魏一正的话睡着的,醒来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声抽气声十分清晰。
“做噩梦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搭上他的额头。
韩衡模糊的视线集中起来,明帝轮廓分明的脸在他的视野里拨云见日。
“是你……”韩衡往后靠了靠,“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在这儿?”
明帝不明显地眯起眼。
韩衡没怎么注意,犹自带着梦醒时分的浑噩,等反应过来才不禁对自己的智商感到抱歉,这是人家的地盘,明帝想到这个皇宫的哪个房间,都是他的自由。
“朕突然想到国师,便来看看。”从铜盆里拧干帕子,明帝亲自给韩衡擦脸,叫他抬起下巴,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擦拭他脖子上的热汗。
韩衡锁骨都被搓痛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这一个细微表情,明帝如梦初醒一般丢开帕子,没什么表情地说:“国师下巴的伤痕还很明显,明日让御医连带也看看这伤。”
“行。”韩衡有气无力地应声。
“那么,国师可否除下衣物,朕想看看国师的身体。”
韩衡睁圆了眼,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往后又缩了缩,一脸如临大敌:“为什么?”
“国师乃我大梁国之宝,从国师回来之后,朕尚未好好查看过,这几日你身子应该已经见好,不过朕若不亲眼目睹,绝不能放心。”明帝言语间十分坦荡,自有一股光风霁月般的正气。
要不是他的要求太让韩衡难以理解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哄着照办了。
韩衡咽了咽口水,脑子乱成一锅粥:“从前您也这样?”
明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以前那个国师成天都允许您耍流氓?”说出口韩衡又觉得不对劲,赶紧纠正过来,“我是说,以前我就跟您这么随便了?”
“国师此言差矣,”明帝正色道,“国师与朕,从无半点逾矩之处。”
“那就好,”韩衡松了口气,“以后也要保持,你不用看了,我身上好得很,没病没痛的。”
“国师是不放心朕么?”
韩衡心又提了起来,忙不迭否认:“那当然不可能,但是我现在身子重,做什么都费劲……”
明帝整个人往床上压来,一手撑在韩衡身侧,深邃双目紧紧盯着他,刀削的嘴唇说着话:“是朕思虑不周了,朕理当亲自为国师宽衣。”
当明帝的手碰到韩衡的脖子,他终于没忍住,一把把人掀了出去。
明帝坐在床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衡。
韩衡给这一眼看得无比心虚,抓着衣襟缩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地说:“不行不行,真不行,圣上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您得信得过我不是?我是您的国师,您不信我信谁啊,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再说御医不也每天把我的情况禀告给您吗?您还是不用看了吧。”
明帝站起身,掸去衣袍上的褶皱,沉沉的一眼仿若泰山压顶。
就在韩衡几乎认怂的时候,明帝勾唇一笑,“自然,朕当然信任朕的国师。国师这次回来,确实大不一样了。”那尾音就如一缕烟尘逶迤在空气里,快速散去。
整个宫殿里就剩下韩衡一个人还呆坐在床上,老半天回不过神。
风吹进脖子里,韩衡连忙一个哆嗦,缩到被窝里去,两只脚夹着龙蛋,从被子里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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