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衡被亲得发红的嘴唇抖动一下,他两只手撑着洞口,急促地喘息了两声:“等等,我自己试试,你站着别动,这下面是个山洞……”他机械地侧转头,尝试了好几次,才把脑袋从洞口缩回去。这么一来他就看不见庄灵了,庄灵焦急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
韩衡两只眼睛贴到那个冷雨滴滴答答不停的小洞上,“这下面是个山洞,而且不小,我还有不少干粮,至少能撑十天,洞里有个水潭,喝水也没问题。我挖了一整天洞口,这个小洞是我自己挖的。现在没力气了,手都抬不起来。”
“我来挖。”庄灵道,“你下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我想看着你。”
从洞外只能看见两道目光如炬,韩衡的脸整个隐没在黑暗里。
庄灵吐息滚烫,他从来没有体验过,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他再次趴下身,一只手伸进去摸了摸韩衡细软的头发。
“那你小心一点,要是石头松动,就立刻躲开。”
“嗯。你也是。”雨声很大,就在庄灵要缩回手时,韩衡猛地一把抓紧他的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雨太大了,要不然你明天早上再来。”他声音顿了顿,“这么大雨,现在开挖可能会有危险。”
甲初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了上来,两手撑着膝盖休息,应和道:“韩公子说的没错,今晚属下就带少主的令牌去最近的县衙,借几个人过来。而且少主,我们没有工具,就算现在想挖,也没办法动工啊。”
庄灵眼睛忽然一亮,抓住韩衡的手紧了紧,“你是用什么挖的?”
“一把小刀,挖了一整天,而且现在刀子上都是缺口,不能用了。”要不是庄灵找到了他,那后果韩衡现在根本不敢想,他不仅会死在山里,还有个天然坟墓,别人从外面经过都没法发现他的尸骨。
“甲初。”庄灵沉声命令道,“你马上去县衙借调二十个人过来。”他丢过去一块令牌。
甲初接了过去,仍不放心道:“少主,这么大雨,您不能在这里待一整晚,现在韩公子也找到了,待在山洞里暂时不会有事,干粮也充足……”
“多嘴多舌。”
随着庄灵斥责的声音,甲初不敢多言,解下外袍披到少主身上,默默朝着两人抱拳,踏着大雨没入夜色。
韩衡一直没说话,他应该劝庄灵跟甲初回去,可他一点也不想放庄灵现在走,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让庄灵离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我不会走。”庄灵坐起身,他胸口的衣襟已经全湿透了,外面雨很大,反倒是在洞里的韩衡淋不着雨。
“你什么时候出发的?”韩衡两辈子有生之年都没有过这么狼狈这么冷的时刻,他嗓音微微颤抖。
“你前脚走,我的人就来报信了。我回去问了云姨。”庄灵的话戛然而止。
韩衡仰着脖子,虽然光线很暗,他还是能感到庄灵正注视着他。
“我娘怎么说?”
庄灵默了一会,仿佛难以启齿。
“说啊。”
“云姨有她的考虑,做母亲的,都不想自己的儿子跟男人搅合在一起。”庄灵平静地说,“是我把她逼得太急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有秘密,唯独他被蒙在鼓里,这发现让韩衡不痛快起来。
“我告诉她我会好好照顾你。”
这他妈不变相等于告诉薛云他俩在一块儿了吗?虽然他俩确实在一块儿了,但怎么也该给韩衡他妈一个缓冲的阶段。韩衡有点儿懵了,嘴唇哆嗦着问:“所以是我娘引来那波人的?”
“不能怪云姨。”庄灵道,“把你抓走的是大梁皇室培养的暗卫,老朱一直在调查你,我叮嘱过你,不要经常出门。但我没法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你,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让你知道太多,你反而会多想。我还不知道他跟云姨说了什么,云姨一定是觉得你离开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就想自己背着?”韩衡气得有点不会说话了,舌尖被自己咬得疼得直皱眉,一股愤怒和憋气冲撞着内心,“我他妈也是个男的,你要这么干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话音刚落。
韩衡愣住了。
他在说什么啊?他在考虑跟庄灵的前途吗?他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喜欢就约不喜欢了就散的前卫的现代人吗?不过就是跟庄灵睡过几次,怎么他就在考虑将来了?
这傻不傻啊。
韩衡吞了口口水,急忙道:“这种和我有关的事你就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要是早告诉我这事能发生吗?我肯定想方设法拖到你回来。而且你刚才就应该和甲初一块儿回去,这么大雨,你生病了怎么办?”顿了顿,韩衡嘟囔道:“你病倒了明天谁来挖我出去啊?”
庄灵低笑一声。
韩衡脸有点烫,不知道是发烧了还是不好意思,他把手往后抽了抽,却被庄灵握得更紧。
“我不能从京城带人过来,陛下对我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放心,我不想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把你当成靶子。你见过老朱了吧?他应该被我逼急了。”
“你到底杀了他多少手下?刚开始他对我还恭恭敬敬的。”
“恭恭敬敬?”
韩衡从庄灵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疑惑,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有,大梁人一直视我为洪水猛兽,还给我起了个特别难听的外号,我以为他会迁怒到你身上,毕竟,他应该已经查出了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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