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衡随手丢开绷带,疲倦地靠在枕头上,一掌按在眉宇间,使劲揉了揉眉毛,道:“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君明焱焦急道。
韩衡这时不想细说,岔开话题小声道:“我好饿……”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粥一直让人温着。”君明焱出去叫人了,很快回转身来。
韩衡靠在榻上连被子抱着膝盖发愣,他大脑混沌不堪,画面停顿在白光一闪的瞬间。阴芜君可能是死了,但为什么?因为他用了枪?韩衡现在也想不明白。
饭来了,韩衡狼吞虎咽呼哧呼哧一扫就是一大碗。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连吃两碗韩衡喝粥的速度才慢下来,再要君明焱就不给了。
“太久没进食,不能再吃了。”
韩衡一抹嘴,缩回被子里又在犯困,君明焱刚想说什么,郎东声音在一旁道:“让他睡,他应该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君明焱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像个虫子般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的韩衡,把一串玉手串推到他的手腕上,放进被子里,又替韩衡掖好被子,才出去。
这一觉韩衡睡得很沉,直睡到傍晚才醒来。
屋里很暗,隐约中一个人的轮廓在不远处的坐榻上,眼睛适应黑暗以后,韩衡看清楚,君明焱坐在那批阅奏折,蜡烛点得很暗。
韩衡才一动,君明焱就听见了。
“睡醒了?”君明焱过来给韩衡穿衣服,轻声问:“冷吗?”
韩衡摇摇头,拍了拍脑袋。
“晚膳吃了吗?”
每一次韩衡醒来就像光为了吃,君明焱简直哭笑不得,不过他确实还没吃,在等韩衡醒来,便道:“我让人拿进来。”
韩衡摆手道:“去外面吧,不能再待在床上了。”他感觉浑身骨头都快睡断了,太颓了。
草草吃了点儿,侍女端上来两杯酽茶,韩衡含了一口,半天才咽下去,满口苦涩褪去后,尽是甘香,心神随之一沉。
韩衡把梦里发生的一切,详细告诉君明焱,略过庄灵那些死缠烂打追求他的片段,这与主线无关。
“云蓉,把郎大夫请过来。”韩衡突然想起来。
郎东来了之后,他又尽量简单地复述一遍。
“我现在不知道阴芜君到底死了没有。你们觉得呢?”韩衡顿了顿,又喝了口茶,苦涩的滋味令他眉头紧蹙。
“做梦的事,我不了解。”君明焱一脸烦躁。
郎东思索片刻,沉吟道:“如果他不死,梦境就不会被打破,这个梦是你们二人共同构筑起来的,而且,他才是主导。”
韩衡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需要确定。陛下,可否派人打探,既然死的是金水巫神,想必会有风声走漏出来。”
君明焱道:“好,按你说的办。”
韩衡满意了,刚才下桌子的时候已经吃得有点顶喉咙,现在看见精致的茶点,又开吃。
看韩衡全是一副心事已了的样,君明焱短暂地放下心来,下朝之后他就在清凉殿大待着,太后已经三催四请后来直接抱病,没坐多久,他只得先过去看。
君明焱出去以后,韩衡嘎嘣一声把龙须酥咬得沾满袍襟,腮帮鼓了两下,喝一口茶,咕噜咕噜把糕点冲下去。
“我觉得手札里关于梦魂蛊的记载有误。”韩衡道,没等郎东开口,高声把外面守的宫人叫进来,“我儿子呢?”
宫人说奶娘看着。
“抱过来,他爹醒了,要看一下。”韩衡没个正形地盘起腿,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留了个不明显的疤。
“有没有可能,那些手札,不是我写的?”韩衡随口一问。
郎东顿时变了脸色。
“或者说,半真半假,这些东西来历现在已经不可考了。万一压根不是我写的呢?当然,也可能本来就是错的。”韩衡歪头盯着郎东,郎东坐得相当端正,韩衡一挥手,“你怎么不吃呢?挺好吃的,那个绿豆糕不错,你试试,对,下面那个。”
郎东面无表情地吃了块绿豆糕。
韩衡兴致勃勃问:“怎么样?”
郎东顶着个“不怎么样”的表情回答:“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点。”韩衡调整了个坐姿,坐在自己一只脚上,他脚冷死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字迹是一样的,我早就核对过了。但是字迹也可以模仿。来个假设,如果这些手札是真的,我留下这些东西的目标受众是谁呢?我本来想把这些手札给谁看?难道是给我自己看?我自己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把不传之秘都写下来,就为了方便我自己复习?依我的脑子……我是说从前的我,根本不需要再看一次。”
郎东袖起手,认真想了一会,淡漠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丝兴味,仿佛整个人在内心不断提出又否认某个想法。
“还有别的可能。”郎东道。
韩衡点了点头,一手撑在脑后,“如果这些手札不是我写的,那很可能全是扯淡,那它们怎么有机会出现在观星塔里,还被保护得这么严密,放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它们怎么就那么恰好,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果为了诱导我照着上面说的做……”韩衡声音停了一下,他看见郎东已经坐直了身,于是放弃地吁出一口气,“做梦这个先放一放,我让米幼他们试过了手札上说的灵性修炼,我自己也试过了,确实可行,暂时没看出来毒副作用。”
“你也试过了?”
“对,我也试过。”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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