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实在想不到房琯居然败的如此之惨,如此之彻底。就在数日之前,房琯还特地派回来信使,告知天子以及朝野上下,大军已经兵临洛阳城下,将之克复只在迟早之间。可现在说败就败了,很难不使人产生怀疑,质疑军报的真实性。秦晋此时的心境就是如此,他忽然也发现贺兰进明看似夸夸其谈的分析,细细思量间竟很有些道理,也不得不承认道:
“房相公之败,秦某没有想到,但天子吐血晕厥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杜撰,你们以讹传讹吧?”
没胡子的家老把头摇的像货郎鼓一样。
“不不不,这绝不是以讹传讹,宫中有人亲眼所见,就连政事堂的宰相都在宫门处吃了闭门羹,见不到天子!”
这个消息让秦晋心中又是一颤,他敏锐的察觉到,也许天子的吐血晕厥属实,也许有些人又该趁此机会兴风作浪了。
“大夫此时莫非打算进宫?万万不可如此!”
秦晋有些疑惑的看向贺兰进明,此人还当真猜对了他的心思。
“宰相见不到天子,一定有人从中作梗,秦某由如何能坐视不理!”
“大夫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要带兵撞开宫门吗?以下吏建议,大夫此时甚至不宜再留在城中,而是尽快到北禁苑的军中去,随时以应对不测。中枢有崔相公坐镇,虽然见不到天子,可有人想兴风作浪,却绕不过他去!”
秦晋再一次不得不承认,贺兰进明的建议确有道理,实际上他本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好,就回军营去,贺兰使君与秦某一同去吧!”
秦晋这一句邀请之言无疑是向贺兰进明表示了他的接纳,贺兰进明闻言后欣喜万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下吏留在城内,对大夫而言更为有利,关键时刻,可助大夫沟通大尹与广平王!”
“嗯,也对,便如你所言。”
秦晋在长安城内有两大重要臂助,其一是对其言听计从的京兆尹崔光远。其二是有储君之实,无储君之名的广平王。广平王虽然不归秦晋的节制,可两人不仅关系融洽,还有着不少的利益契合点。
另一方面,秦晋与贺兰进明现在尚处于交浅言深的地步,许多涉及关键事的集体商议也不能贸然塞入此人,如此只会让神武军的内部也跟着鸡飞狗跳,对贺兰进明这个外来者抱有深深的戒备之意。
秦晋对贺兰进明做了简单的交代以后,就带着百余名随从出了永嘉坊。他打算由东门出城,然后围着城墙绕上小半圈,最后安然抵达神武军位于北禁苑的军营。
谁知,才出永嘉坊坊门,就遇到一支马队风驰电掣而来。自从秦晋搬入了永嘉坊之后,永嘉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那么又是谁敢公然带着人马,直往永嘉坊而来呢?要知道,即便永嘉坊仍属民宅 ,可当今的太上皇一早却定下了规矩,永嘉坊内所有的宅院一律归属皇室内府所有,换言之大臣们只有居住的这一点点权力。
当今天子对寿安长公主十分宠爱,便将永嘉坊的宅院交给了公主。
永嘉坊自此将有了秦晋与长公主这一双显贵要人居住,巡城的禁军又岂敢掉以轻心?像眼下这等纵马疾驰的场景,更不应该出现在坊外!这些人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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