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妖孽却突然说道:“等一等。”
引路的姑娘和应离亭有些惊讶地同时停住脚步,正巧此时一个端着托盘的龟公从他们身边走过,二位姑娘只见苏妖孽从深色大氅下伸出了一只苍白瘦削的手,十分随意地从托盘上拎起了一个白玉酒壶。
“没想到绛仙楼这种地位的青楼,居然也会用这种东西。”苏妖孽却不再看他们,随手把玩着酒壶,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应离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茫然,却见那位引路的姑娘面色微微变了,似乎是没料到苏妖孽竟然能看出来。
苏妖孽却笑了一声,把白玉酒壶重新搁了回去,淡淡说道:“走罢。”
直到带他们来到了各自的房间,引路的姑娘都一直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苏妖孽。
姑娘走后,应离亭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给初来乍到不听话的姑娘用的。”
应离亭于是立刻就明白了,心情有些复杂。
苏妖孽看到了她的神色,问道:“怎么?”
“……头儿。”应离亭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你连……这个都认得出来,”她略略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应该如何委婉地表达,“……真是委屈你了。”
苏妖孽于是知道应姑娘想歪了。
“以前我师父去那种最下等的妓|院,”苏妖孽淡淡说道,仿佛事不关己,“他过不惯逃亡的日子,又怕仇家,只能偷偷去那种破烂地方快活。就这样他还怕得要死,非要我躲在房顶帮他望风……妓|院的人不知道我躲着,他们下了什么药,我自然都看到了。”
——其实秋路不止自己快活,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主动邀请苏妖孽快活,他自己正好快活完了帮徒弟望风。
苏妖孽拒绝了。
秋路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意识到自己徒弟不喜欢姑娘的——苏妖孽自己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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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离亭的神色不比听说苏妖孽亲自吃过这种药好上多少。
苏妖孽叹了口气——秋路当初经常去下九流的地方厮混,他不想去,因此没少挨秋路的打。大约是当年被秋路压得太狠,他进入随意楼之后,对洁净越来越偏执,如今已经偏执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然后他咳了两声,看着应离亭说道:“你居然不认识这种药,这让我很惊讶。”
应离亭讶然:“我为什么要认识?”
“万一有人对你用这种药呢?”
应离亭刚想反驳怎么可能,旋即想到以自己的工作性质,这件事……还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她于是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属下明白。”
应离亭的自称突然从“我”换成了“属下”,苏妖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然后才习惯性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窗下的秦淮河,思考着跳窗逃生的可能性。
应离亭以为自己不小心触到了自家头儿的伤心往事,看着苏妖孽裹着深色大氅站在窗前的背影,不知怎么竟看出了几分萧索味道来,于是上前一步,正搜肠刮肚地打算找两句话出来安慰一下苏妖孽,却听自家头儿淡淡吩咐道:“这一面的窗户不用锁死,找条船在下面接应以备不测。还有……”他说着伸手敲了敲窗棂,“屋里记得备一盆水,万一出事河水抵不上用的。剩下的和以前一样,不用我再说了。”
应离亭:“……哦。”
头儿一切正常没有触景生情,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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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地处长江下游,水运极是繁荣,每日里来往商船不计其数。
因此随意楼对长江码头极为重视。
同样的理由,当一个形迹可疑的灰衣人从一艘货船上搬完货走上码头时,立刻便被苏妖孽埋在这里的两名暗探注意到了。
——灰衣人搬起货物时,看上去身形蹒跚,实际上下盘却极稳,完全符合自家头儿对肃王“会些武功,大致和你们差不多”的描述。
暗探甲和暗探乙用随意楼暗语进行了短暂的交流,迅速制定出了计划——暗探甲负责蹑住此人行踪,暗探乙向楼里回报。
灰衣人走下码头的时候,二人迅速分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码头边蹲成一排扯淡的汉子里少了两个人。
灰衣人自走下码头之后,先去一家茶馆里小坐了一会,只换了两趟茶水便离开了;随后他沿路买了些本地的小吃,却不像一般游客那样捧在手里边走边吃,而是找了家关门的早点铺子,坐在门外的长凳上细嚼慢咽;待得晌午过后,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然后仿佛故意打发时间一般,散步似地走到城外,去城隍庙里上了一炷香。
走完这一趟来回,已经是傍晚了。
灰衣人的神色还是不慌不忙,不过这一次他拦住了一个路人,向那路人打听了一些事(因为距离过远,暗探甲听不清灰衣人和路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推测是问路),然后叫了一辆马车。
马车驶向秦淮河边,南京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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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先后有五个高手和灰衣人见了面。灰衣人的脾气明显很不好,那五人的武功都不算太差,不知为何,却还是被灰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都不例外。
而灰衣人自己的五官也有些奇怪,明显经过易容。看他吃饭时动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灰衣人自己应该不懂易容术,他这张脸,九成是其他人的手笔。
苏妖孽听着手下传回来的这些信息,和之前肃王手下眼线传回的消息一对比,再加上对灰衣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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