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况且……”一列开往辽省沈市的火车离开了春市火车站的站台。
宋依依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光秃秃的树丫,一片片的冻得硬邦邦的黑色土地,偶尔扑入眼帘的泥土房村舍……
前世她坐过高铁、动车、飞机,却独独没坐过这种早已被淘汰的绿皮火车。
它最高时速不超过六十公里,这段三百公里挂零的路程,连带到站停车就需要六个多小时。
石凤竹用搪瓷缸子打了热水回来:“依依,要是累了就眯一会儿。”
宋依依把缸子盖盖好,把放在两座间小桌子上的缸子往里推了推:“妈,我不累,你眯会儿吧。”
石凤竹想想火车上要过六个多小时,可不得养足精神,到了部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行,我靠着椅背眯会儿。”说着,她拿出手绢盖在脸上,把头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
宋依依心里暗笑,她早就察觉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三十多岁的黑大个,不时地偷瞄着妈妈。妈妈肯定是嫌烦,才用手绢把脸遮住的!
宋依依看对方目光之中只有欣赏,还夹杂着微不可见的眷慕,并没有猥琐的想法,便也不太在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妈妈长得漂亮,气质更是大气而优雅,当然会有异性欣赏她!而且,那人身上有股血性正气,自然不会做恶事。
与宋依依斜对面坐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个子不高,体态微胖,引得宋依依愣是多扫了他几眼。
为啥?新华夏国建国后,一穷二白,各种物资都不同程度的短缺。为此,全国范围内实行了计划经济,粮、油、肉、蛋、布等等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必需品,都定量供应,想买东西必须要提供相应的供应票才可以。
众位可以想想,一位不是肾病浮肿的健康小胖子,在那个年代是多么稀奇!不光是宋依依,就是来来回回去接热水或者方便的人,都要好奇地看他两眼。
宋依依恶趣味地猜着他的职业。厨师,尤其是大饭店工作的,任何时期都不会挨饿的!这一盘菜尝点,那一盘菜尝口,一天下来就是不吃,也是饱的。可是,厨子是不会有那人身上的平和气度,眼中更不会有睿智闪烁。学者?前几年做为臭老九,不是都进行劳动改造嘛,劳动改造的人根本没有自由,是不能离开当地的!
算了,人家是什么职业跟自己有毛关系!她抬眼看着外面飘着的小清雪,盐粒般的沙沙落地。密闭的车厢根本阻挡不了宋依依敏锐的五感,滤过火车与铁轨撞击的声音,听着外面飕飕冷风中雪粒落地的声音,她索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大自然的声音。
几站之后,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工人、有农民、还有下乡的知青。座位早已满了,有不少人站在过道上。
宋依依闻着车厢里越来越浓重的汗臭味,听着此起彼伏的喧哗声,有些头疼地决定,以后再坐火车一定不坐硬座,至少要买硬卧票!
中午时分,整个车厢里飘起了食物的味道。对面的黑大个也拿出自己准备的午饭,两个超大个的馒头、两只煮鸡蛋和一小罐咸菜。他看了一眼都在“睡觉”的母女俩,再看看旁边的老伯,刚要开口,老伯看着他笑呵呵地说:“你吃你的,我带了吃的。”
说着,老伯拿出一只大号的铝饭盒,打开饭盒盖,中间是大米饭,一端是葱炒鸡蛋,另一端是红烧肉炖土豆,递到黑大个跟前:“一起吃。”
黑大个连忙把饭盒推了回去:“我们各吃各的。”
宋依依感应到石凤竹在两个多小时前,就开始运行太和心经,她没有动,保持着“睡觉”的状态。
不知是母女心意相通,还是两人都融合了同一块玉石制成的小玉饼,宋依依可以清晰地知晓她运行内功的状态、身体的情况以及情绪波动。
当对面的大黑个和老伯吃完了自己的午饭,石凤竹也拿下脸上的手绢,睁开了双眼。宋依依也适时地坐了起来,母女俩很默契地吃着馅饼。
宋依依一口气吃掉了七张馅饼,拍了拍肚子:“好饱!”
石凤竹又拿起第八张馅饼:“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我也吃饱了,你把饭盒收起来吧。”
宋依依清楚地听到有人连续吞咽口水的声音,她借着拿包的动作,抬眼扫了下周围,前排过道上,一名瘦弱的小男孩,正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中的馅饼。
这是前一站新上来的人,宋依依刚要递给小男孩一张馅饼,眼睛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脑中即时出现“这死崽子,都把他转过去了,怎么还不说俺要吃馅饼!一看那两女的,就好糊弄,把那些馅饼都要来,给崽子吃半拉,剩下的全是俺的!”
宋依依把饭盒盖扣上,装进旅行包,拉上拉滑,眨眼间完成。看得斜对面的胖老伯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女孩从上车开始,要么看车窗外,要么睡觉,存在感并不强,没想到手底下这么利落。
他下意识地看向宋依依,又是一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足能预见到长大后,绝对是大美人一个,更重要的是气质脱俗,内敛却隐现睿智!要不是自己眼利,只会以为她仅是一漂亮女孩而已!眼前的母女二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究竟是哪家的呢?
胖老伯在脑中迅速过着自己所知的各大家族面孔,让他遗憾的是一家也对不上!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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