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冷冷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安吟秋抬起头来,直视江遥双眼,嘴角带上了一分不知是嘲讽还是倔傲的笑容,凝声说:“不是。”
她的笑容没来由地刺痛了江遥一下,他吐出一口浊气,嗓音压低了几分,缓缓地道:“这两天,你就没有跟浮屠教的人联系吗?”
“没有。”安吟秋的回答依然毫不犹疑。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江遥冷笑。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可能相信我。我们相处的时光很短暂,你把我视为玩物,把我的性命攥在手里,生杀予夺,皆凭心意。”安吟秋抬起头来,如玉般脸蛋上蒙上了一层惨淡之色,“昨晚之后,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你,现在恐怕不剩下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一旦你开始厌烦,或者感觉到麻烦,都不会想把我留下来……”
“说得好像是我非要占你便宜似的。”江遥的目光中已经不掩杀气,“没错,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你,昨天如果不是恰好有人过来,你早就死在我剑下。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这个人十分讨厌麻烦,无论你说得怎么清白,只要有一点勾结浮屠教的可能性,我都不会留你性命!”
“与其花费心思查证我的清白,不如一剑杀了我,直截了当,干净利落,是么?”安吟秋叹息道,“即使这样,我也还是想试着向你求一下情,希望你留我一命。”
“理由呢?”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肚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血?”
江遥怔了一下,随即就像听到了一个无比荒诞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才一个晚上,你就怀了孩子?你还真是挺有自信……”
“万一就有呢?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几率,你是不是也坚持要将他扼杀在这里?你就不愿意给他一点机会?”
江遥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呓语的疯子。也许溺水者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也跟疯子没有区别。但这种理由,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认同了,至少江遥就不认同。
江遥的眼中多了一分悲悯,一分惆怅,那是对于死者的提前哀悼。他的心肠硬下来,在与安吟秋对视片刻之后,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以他的剑术,只要一个瞬间,甚至可以在安吟秋反应过来之前,就无声无息地夺走她的性命。避免她遭受太多痛苦,这也是他唯一能给予的最后慈悲了……
软剑出鞘时,没有一丝风声,连寒光都被收敛为微不足道的一线。如果这小巷中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安吟秋必定已经猝不及防地倒下。只是如今看来,这位沉默了许久的第三人,却并不打算置身事外。
“江公子,剑下留情。”周灵玉道。
此时江遥才堪堪拔剑,没来得及做出挥刺的姿势,耳中听到周灵玉说出的第一个字时,整条右臂已然麻痹。
他心中的骇异多于恼怒——周灵玉的神通,好像比前段时间更强了几分。
即便自己背对着周灵玉,大部分注意力都不放在她身上,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戒备还是有的。如今看来,即便自己的警惕心再多三倍,如果不是刻意全神贯注地防备的话,只怕还是抵御不住对方这毫无征兆的手段。
——周灵玉的,究竟到了何等地步?难道她与地藏一样,已经跨过了那道横亘在人神之间的关卡了吗?
即便如此,我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中招。是距离太近了?还是因为我的**力量削弱得太快,衰弱的气血无从抵御人仙的神通手段?
背后传来周灵玉的声音:“江公子,我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既然你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就不该对她如此苛刻,也许她真的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你若杀她,将来有朝一日或许会后悔。”
江遥遍身的气血灌注于右臂中,知觉很快恢复,照胆剑尖低垂下来,略微后指,散发出阵阵冷意。“你是在嘲笑我,因小失大,以私废公吗?”
“不敢。”周灵玉轻声道,“江公子的私事,我本也不当介入,只是眼见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要香消玉殒,这才忍不住插手。僭越之罪,还请江公子包涵。”
江遥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她,道:“我就搞不懂了,我杀她对你没有半点坏处,你为何要阻止?要说你堂堂不夜城主,会有这种无聊的同情心,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周灵玉微微低头,道:“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个女人而产生间隙。往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大敌当前,你我更当坦诚相待,同进同退。”
江遥哼道:“你以为我是受了柳公子言语所激,才忍不住拔剑杀人的?错了,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柳轩那句话,我本也不该留她活过今天!”
周灵玉道:“那我就恳求你,暂且饶她性命,多宽限几日,待我们打退了强敌再做打算。”
“呛!”江遥收剑回鞘,身上冷意一敛,道:“那你说说,孔雀大明王该怎么办?如果留着她,她真向孔雀通风报信,我们如何应对?”
感受到他眼中杀气彻底消失,安吟秋双腿一软,如同渡过了一场大劫,踉跄一步扶住了身后的篱笆,才站稳了身子,大口喘息。事后的恐惧,更胜于生死一线时。
周灵玉叹道:“我们带着车队,三天时间也走不了多远。孔雀大明王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再有没有人向她报信都无关紧要了。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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