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人都下命令了,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白景姝在上马车时,突然转过头添了句:“将地上的血迹抹去。”虽然很有可能也没什么用。
车厢内血腥味浓重,趁着凰誉给那个人止血时,她掀开帘子,让外边的风进来。
“是他?”凰誉惊诧道。
白景姝将帘子固定住,转过身来好奇问:“谁啊?你认识?”说完就垂眸去看毫无意识的人。
脑袋似乎被木棒重重一击,连着里面的神经都在疯狂叫嚣呐喊,轰鸣一片。
凰誉没有注意到好友的异常,“嗯,认识,辅国大将军的嫡子楚然。”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拭去那人脸上的血。
楚然!
白景姝后背一凉,嘴唇霎时褪去了颜色,惨白无比,她突然伸出手将凰誉手中的帕子夺了过来,“我……你……去擦木板上的血迹,我,我给他收拾。”
凰誉有些狐疑地望了眼好友,只是她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是听她的声音总有点不大对劲。
以为她是害怕,便出声安慰:“你放心,他只是失血过多,还不至于丧命。”
白景姝没回答,只是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马车到了山脚后,接下去的路就平坦许多,马车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也许是车夫吓坏了害怕出人命,特意加快的速度也并非不可能。
白景姝的手微微发抖,帕子已经被血浸透,但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凰誉,之前有见过他?”既然说认识,那一定是之前就见过吧。
“嗯,前两天陪娘去取簪子时遇到他了。”凰誉将木板上的血处理得差不多,就走到景姝身边蹲下来打量着男子,“他身上有很多剑伤,应该是被人追杀。”
扔掉手中的帕子,白景姝眼睛空茫,她根本就没听见凰誉后面的话。
突然脑中蹿出两个“宿命”。
何尝不是宿命呢?
她费尽心机竭力避免心爱的人和这个男子相遇,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算有她的阻拦,两人该碰面该相遇,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前一世他在桐城遭遇围困差点丧命,被凰誉救回。
所以她就带着凰誉回到京都,那最后救楚然的就会是其他人,可是,未曾想兜兜转转,她们还是在同样的境况下相遇。
人力不可阻!
刹那间无力感升腾,自己仿佛被一只手钳制住,在深水里浮沉,解脱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也无能为力。
“景姝?景姝?”
白景姝死死地压制住心头的其他想法,牵起嘴角,“怎么了?”
“……我是说,不如将他送到医馆去,我们也不可能将人带回去。”楚然身居朝廷要职,朝堂命官竟然有人要杀他,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而楼凰誉不愿意被牵涉其中,最好的方法是脱离其中。
“好。”
见好友也赞同自己的想法,凰誉就对外边的车夫道:“老伯,去最近的医馆。”
车夫犹豫了,“小姐,这医馆离这有较远,只怕这位公子撑不住啊,而且现在医馆怕是关门了。”
“咳咳咳……”本来昏迷的人突然咳了起来,嘴里吐出了血块,眉头紧蹙,看样子是难受得很。
本来凰誉以为这人只是皮外伤,可是看他如此,想着应该是伤了肺腑,只怕真的会一个不慎就没命的。
手突然被抓住,凰誉吓得一愣,原本紧闭双眼的人却一下子睁开眼,他目光迟缓地落到白景姝身上,再落到凰誉脸上,“咳咳……原来……是楼姑娘……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这一咳,仿佛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听着的人也觉得难受。
“嗯,是我。”楼凰誉突然就心软了,她对楚然的印象不差,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欣赏的,既然都救了下来,就送佛送到西吧。
楚然再次陷入昏迷,手却还是一直抓住凰誉的皓腕。
另一边白景姝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苍白,心如刀绞。
原来是你。
嗯,是我。
一番对话,她从中也能够感受到如同宿命的纠缠。
目光忽然落到他们交合的手上,眼睛刺痛,她面无表情地倾身扯开那只带血的手,自己紧紧抓住凰誉。
楼凰誉:“……”
楚然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一天,直到次日黄昏才醒过来。
昏迷前的一刻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和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子救了他,车厢内她漆黑的眼眸清寒似霜,有了然,有惊讶,唯独没有该有的恐惧。
他睁开眼,入目的是淡青色的纱帐,淡淡青烟如雾里松柏,房间并不算华丽富贵,陈设简单,却干净清雅。
他撑起身子要起来,腰腹间立刻传来一阵剧痛,令他眼睛发黑,一下子又瘫回床上。
“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崩裂。”珠帘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凉凉如飞雪入帷。
楚然定睛瞧去,正是救了他的女子之一,他认得,楼凰誉!
来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置着一碗热气腾腾地汤药,空气中流转着药汁的苦涩。
“在下还未来得及感谢楼小姐的救命之恩。”楚然躺在床上,虽然伤口一抽一抽地疼,但是面上不露分毫,脸说话的语气也透不出任何的痛楚之意。
楼凰誉倒是有些欣赏他的倔强,毕竟昨晚她看到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也觉得瘆人,今日他不痛不痒,仿佛那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她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药碗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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