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他终于站了起来。
钟谨之微微开口,声音毫无波澜,如同来自海底的深渊:“没有烟草、没有洋房、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女人,也依旧能活着。只不过是不再过这种奢靡的生活罢了。”
“前方的军队没有钱,后方的百姓也没有钱, 可大家都在走。只有你,你有钱, 却并没有带着你的钱往前走。”他眯了眯眼:“你说,这是寸步难行?”
钟谨之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没有再说一句话,大步走出了房门。
他之前完全想错了。他确实是幼稚,他早就应该想到,一个靠着搜刮民脂民膏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的人, 哪里还会有良知这种东西?
他回想着钟霖恺刚才的那一副嘴脸,感觉胃里一阵恶心,嗖嗖嗖地把车子骑地更快了一点。
钟谨之绕过了夜晚巡逻的官兵,把车子骑到了后海,就在后海边上坐了一整晚。
他不是没有想过向当局揭发钟霖恺,然而没用的,没有人会管的。当局的水有多深他自己也知道,官官相护,对于这些大财阀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钟霖恺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他自己现在就有多么安全。
钟谨之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连国土都沦陷了,当局在拼命自保,又有谁会去考虑普通民众的死活?
国难当头,所有人都是蝼蚁,挣扎求生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挡不住历史的洪流滚滚而过。
后半夜他是躺在后海的草地上过去的,就那样睁着眼睛看天,数着天上的星星。他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也不想睡觉,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他在早起的路边摊上吃了两根油条,才骑着车回到了学校。
然而刚刚回到宿舍楼底下,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楚新言。
钟谨之:“……”
他眨了眨眼,心里面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如同乌云蔽日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丝曙光。
他推着车子走到他跟前,语气中透着点小心翼翼:“你是来找我吗?”
初皑眨眨眼睛。
他在老远之外就看到这家伙回来了,现在看着他眼睛底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是一宿没睡。
他跟着他一起推车子往单元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来学校的时候听门卫大哥说,你昨天晚上被两个保镖打扮的人给带走了,一夜都没有回来。”
他放缓了语气,看着钟谨之,道:“我怕是你父亲那边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你。”
钟谨之感觉自己的心要飞起来了。
他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会在这里等他,像是要迎接一个久未归家的人一样在这里等着他。
他在刚才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面瞬间流过了一股暖流,就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前一夜的难过压抑被他关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现在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如同在看一件珍宝,只要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十分安心。
钟谨之突然感觉自己思索了一夜的问题有了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但他一定会守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拼上一切也会守好。
他听见这小家伙问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好。
钟谨之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上楼说吧。”
他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楚新言说了。
尽管已经差不多在心里做完建设了,再讲出来却依旧有些难过。他没想到钟霖恺能这么绝,能把一切良知全都抛在脑后,眼睛里面就只有钱。他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那么他俩以后,大概也就只能桥归桥,路归路了。
钟谨之扯了下嘴角:“其实这样挺好,我从来都没想过从他那得到什么,他也不需要有我这么个儿子。”
初皑:“……”
这句话再说明白一点,就是钟谨之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认钟霖恺这个父亲了。
初皑静静地看着他,两秒后,抻着凳子坐到了他跟前,伸手搂住了他。
钟谨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初皑笑了笑:“我的肩膀给你靠一下。”
钟谨之也没说话,听话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屋子里异常地安静。
初皑用心感受着怀里的这个人。他俩本来就心意相通,现在又离得这么近,能够轻而易举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初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你昨晚一宿没睡,去睡一会儿吧。”
钟谨之顿了顿,直起了腰,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初皑看了他一会儿,歪头再次问:“去睡吗?”
钟谨之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情绪,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去。”
紧接着,他又开口道:“我想你陪着我。”
初皑:“……”
初皑:“好。”
……
等钟谨之再次醒来,发现楚新言并不在屋里。
外面日头正大,楚新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帮他拉上的窗帘,零零散散的阳光透过窗帘布的空隙,照了进来。
钟谨之顿了顿,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针已经过了“1”,开始往“2”走了。
手表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醒了?看看书桌。”
钟谨之眼神动了动,翻身下床,在桌子上又发现了一张纸条:“去厨房。”后面还跟了一个指向厨房那边的箭头。
他不由自主地扯了下嘴角,手里攥着两张纸条,走进了厨房里。灶台上有一碗饭,用防蝇罩罩着,碗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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