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当然不能说。于是杭清想了想,垂下眼睑,淡漠地道:“为了姜容。”“姜容你还记得吗?”
“姜容?”宁德帝的确是恍惚了一瞬,没能记起这是谁。
那头的钟槿炎和钟桁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姜容?
卓渔是为了已经离开的姜皇后?
“你是说……哦,朕想起来了。姜皇后。那个打入冷宫的姜皇后。朕早就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了。你和他的交集,无非就是那段日子,你不懂得治后宫,整日被欺负,被人嘲讽,就去寻了姜皇后,你问他要怎么掌住整个后宫。但就那么一段日子,就那么一段日子……就敌过了朕对你宠爱的那么多个年头?”
杭清又深思了一下要如何回答:“你也知道受人欺负。”
就这样的一段话,已经足以宁德帝这样的聪明人自己脑补出许多的东西来了。
而事实上,宁德帝也的确瞬间自己补全了整个前因后果。
“朕知晓了。”宁德帝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原来是因为朕知晓你受了苦,却只是给你表面上的宠爱,而未曾真正对你施予援手……反倒是姜容叫你记在心头了。”
“嗯。”杭清低低地应了一声。
“但这太荒唐了!”宁德帝陡然变了声音:“哥儿与哥儿相恋吗?”
第91章 第六个反派(19)
杭清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宁德帝看着他数年都无一丝改变的脸庞, 心底本能地抹去了他身上的罪责:“是姜容引诱了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卓渔,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或者说,宁德帝本能地不愿意去承认自己识人不清。
“我知道。”杭清的口吻坚定。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信念动摇的话, 那么前几个世界他就坚持不下来了。
“如果这是你要的……”宁德帝渐渐又恢复了冷静,他望着杭清的目光里, 竟然还诡异地带上了那么一丝深情。
“那么你就去送死吗?”
宁德帝脸色越加地白了,但他却没有捂住伤口,只是因为脱力扶住了一旁的椅子:“看来你是真想要我死啊。”
杭清没有说话。
一时间厅中静寂得吓人。
宁德帝低低地喘了一口气:“你过来。”
“母父。”钟槿炎忍不住喊了一声。
杭清挪动了脚步, 顶着身后几人担忧焦灼的目光, 踏出了一步, 也就离宁德帝更近了。杭清的身形很小, 而宁德帝原本应当是极为高大的, 但此刻宁德帝倚靠着椅子, 身形就像是生生被折断了一半似的。杭清站在他的跟前,微微弯下腰,就和宁德帝凑得很近了。
这一幕落在其他眼里, 就显得实在有些扎眼了,恨不得上前去揽住杭清的腰,将他从宁德帝的跟前带走。
“阿卓,我有些好奇。”
杭清就这样看着他,并没有打断宁德帝,反正将死之人, 杭清还是相当大方的,能为宁德帝解决掉心底的疑惑。其实宁德帝不说,他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阿卓曾经待我可有半分真心?”
这样的话不该从宁德帝这样的人口中问出来,但是想了想,这就是个以搞基恋爱生孩子为主业的世界,也就不奇怪了。杭清低声道:“或许有吧。不过那个卓渔已经死了。”他也很难来回答宁德帝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杭清都仍旧觉得有些可惜。
卓渔是个很善良的人,但却因为性子上的缺陷并不太讨喜,人人都当他是个腹中空空的花瓶,宁德帝又何尝不是呢?问卓渔来要真心。但他们当初若是肯给卓渔多一分真心,后头卓渔又怎么会明明坐拥权势,却死得凄凉无人怀念呢?
宁德帝神色有些晦暗:“我知晓了……”宁德帝理解为了,从前那个软弱的卓渔因为他的种种做法而死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强韧,也更吸引人,但却不再属于他的卓渔。他哪里知道,卓渔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陛下!”忠王咬着牙,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宁德帝反而感怀起了过去。
唯有宁德帝很清楚,原本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钟槿炎能力不足,钟桁到底无权势,而卓渔更是个软弱的,素来很听他的话,关天就更不必说,这人与钟槿炎不和,大阑王朝就算改天换地,关天也不会去插手。只是宁德帝现在才明白过来,世上最能算计的是人心,但最不可计算的也是人心。他错看了卓渔,于是所有就都错了。
到这个时候,又哪里还有再起的机会?
也就忠王依旧沉溺过去不能拔出来。
早该是离开的人,再突然回来,哪里会有人为之欣喜,只会有人为之而紧张甚至是愤怒罢了!
宁德帝有些遗憾,自己看清得迟了些。但是……
他看向了杭清:“我此次归来,大抵唯有一件事不觉遗憾了。”
杭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知晓原来阿卓还有这样的风采……”
杭清的神色却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宁德帝的话,若是对他曾经的那些后妃们说,他们怕是欣喜得不能自已,但这不会包括杭清和过去的卓渔。不得不说,宁德帝实在是个擅长感动自我的人。在宁德帝看来的真情剖白,其实恰好是最令人尴尬的一段话。令宁德帝喜欢的是卓渔的温顺与天真,而令宁德帝惊艳的却是杭清展现出的一面。
宁德帝以为自己看清了卓渔这个人,真正喜欢上了这个人。实际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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