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屏沉痛无比:“我没有伤她,你也不要伤了自己。人生在世,百年不易,你还年轻,何必……”
元三冷哼:“我不像你可弃故国旧土不顾,我此生最大的盼头就是杀了卫峥!如今事已败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遂抓起落在一旁的匕首,毅然刺入腹中。
柳风屏闻着浓重的血腥气,看着元三不甘得阖上眼皮,心仿佛也被扎了一刀,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蒋烈看着这一切,虽然十分疑惑,却没有开口去问。良久过后,柳风屏起身,沉声道:“把他葬了吧。”
蒋烈点头,唤来侍卫将人抬了出去,又着人去请了大夫为柳风屏治伤。
柳风屏神色已恢复如常,却是不发一言,静静听完大夫嘱咐,才说了句多谢。
“先生,元三他……”见四下无人,蒋烈才问了心中疑惑,“他是南岳人?”
柳风屏道:“我也是南岳人。”
这点蒋烈方才就听出来了,此时并未如何吃惊,回想这些年柳风屏所作所为并无错处,不由疑惑他是南岳人这点,真的重要吗?
柳风屏道:“你为何此时回京?可是军中有事?”
蒋烈略有迟疑,随即取出一封信函递过来:“这是少将军在出云边境截获的,乃是肖乾林与出云国师私通信件,其中谋及里应外合谋逆之事,需尽早呈报皇上。”
柳风屏看完信上内容,面上并无变化:“送信之人呢?”
蒋烈道:“不及审讯,自尽身亡了。”
柳风屏将信原样放好,道:“我知道了,你去歇息吧。”
蒋烈有所犹疑,却没说什么,点头走了出去。柳风屏又看了看信,起身来到厨房,往药炉里添了些水,将信投入炉下,焚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卫峥回来了,柳风屏将药热好送去。卫峥负手立于廊下,半晌不语,热好的药便又凉了。
柳风屏看着浓黑的药汁,看着那个英挺的背影,道:“将军不愿喝药,可是有所怀疑?”
卫峥眸光微动:“喝了这么久不见好反而更为体虚,若再无怀疑,也太过愚蠢了。”
柳风屏道:“将军所疑不差,以往的药里被下了鬼心草之毒。”
“鬼心草?”卫峥道,“是那种专生于南岳境地,传说可杀人于无形的毒草么?”
柳风屏道:“下毒者是元三,已自尽身亡了。”
卫峥转过身来:“看你眉心紧锁,可是心有悲恸?”
柳风屏道:“只是有些感概。”
卫峥道:“在南岳人眼中,我确实是该死。只可惜成王败寇,即便我死了,南岳也是亡了,不会再有复起之日。”
柳风屏微垂眼眸,道:“我已拿到了鬼心草的解药,这碗药将军可以放心。”
卫峥道:“是吗?风屏,除了喝药,你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
柳风屏道:“别的话,等将军解了毒再说不迟。”
“不迟?对我来说是太迟了。”卫峥转身直视着柳风屏,沉声道:“风屏,那封信,不打算让我看看吗?”
柳风屏道:“那封信,我已毁了。”
卫峥神情一凛,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我却不知道,你除了是南岳人,竟还是肖乾林的人。”
柳风屏依旧微垂着头,没有因他的话而有所动容急于辩解,只是眼底深处蒙上一抹淡淡的悲凉:“将军多心了,我不是肖乾林的人。”
卫峥冷笑:“你今早在酒楼堂而皇之见了肖府的管事,此时倒想起来遮掩了?柳风屏,这些年来我在你眼中只是个莽夫,好骗得很是吗?那封信蒋烈实则早已送到我的手中,你的所作所为倒是与我预想的分毫不差。只可惜蒋烈给你的信是假的,我再蠢也不会把粮食交给一只老鼠保管。”
柳风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将军,人证已殁,单凭一封信说明不了什么。”
卫峥冷冷道:“没有人证还有物证,我已比对过确是肖乾林的笔迹,他绝脱不了干系。”
柳风屏道:“字迹亦可伪造,肖乾林乃本朝书法名家,他的字画书籍并不难见。他若咬定是诬陷,将军当如何驳之?”
卫峥微怔,他确是没想到这一点。
柳风屏道:“将军,信万不可呈报皇上。”
卫峥冷冷道:“事实俱在,正是扳倒肖乾林的大好时机,你让我按住不动,可能吗?”
柳风屏道:“肖乾林行事如此缜密,怎会轻易落下这么大的把柄在你手上?信恐怕只是陷阱,将军呈报皇上恐会惹祸上身。”
卫峥闻言微露犹疑,这话听来十分有道理,若是以往他必定立即听信,不会有片刻犹豫。可是现在,他已不敢确定眼前之人是否仍值得信任。
“证确据凿,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话说?”卫峥盯着柳风屏的眼睛,“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是虚与委蛇演技精湛,在我身边呆了十多年。有时候,我当真是宁可怀疑自己,都不愿怀疑你。你是南岳人倒也罢了,你帮着肖乾林对付我,我绝不能容忍!”说到这最后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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