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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贤妃十一娘虽然不甚了了,然而对谢淑妃这个老熟人却知之甚深,早料到依她脾性,一见自己毫发无伤,必然会埋怨掖庭丞只收钱不干活,尽管淑妃挑拨天子与贵妃失和的首要目的已经达到,却不会甘心被掖庭丞一介阉奴讹骗,这位当年可是连太后都敢当面顶撞的主,虽因这楞横的脾气吃了不少亏而有所收敛,可依然不会当真把阉宦之流放在眼里,倘若换成窦辅安,淑妃报复起来也许还会讲究个方式方法,之于朴勇虎,淑妃一定会直接了当让他返还财礼,扫他人威风,以消心头恨怒。
可这种事情却不便在宫内进行,闹得风言风语万一传到太后耳里岂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脚?是以十一娘料定淑妃多数会交待娘家人行事,尤其当十一娘早前听闻谢莹的病因,进一步证实淑妃已然将计划告诉了家人,谢母知之不详,那是因为淑妃防范着韦太夫人知情后不依不饶,可是对她嫡亲嫂嫂,一定不会任何隐瞒。
再有一点,淑妃当日已经对贤妃的失口起了疑心,必然会暗中调察谢翡究竟是听了谁的挑唆才对十一娘心怀愤恨,太后行事周密,虽不至让淑妃察到任何痕迹,可贤妃却没这样的心计手段,暴露只是迟早。
一如十一娘所料则是,淑妃那日气急败坏回殿,眼看迎面而来兴奋不已的侄女迫不及待打听十一娘的惨状,淑妃一腔恨怒立即倾泄在谢翡身上,一巴掌扇在她的背脊上,咬牙斥问:“说,究竟是谁跟你讲起柳伊水背后说你坏话坏你名声,挑唆太后疏远冷落你?”
轻易便从那宫人身上将乔娇顺籐摸瓜出来,被贤妃暗中算计已然确凿无疑。
淑妃是多心高气傲?当年可是连裴后都敢挤兑算计的主,这回竟然被她一贯看上不眼的再嫁妇当作傻瓜玩弄,哪能不还以厉害?!只不过淑妃倒也明白诽议裴后之案再不能挑闹出来,想要以牙还牙还需再找时机从长计议。
不过这当然不代表贤妃主动以此案挑衅时,淑妃便会自认罪行任人鱼肉。
而秦桑那头,十一娘当然已经交待陆离预先打好招呼——秦桑虽被封了婕妤,可天子依然留她在紫宸殿近身服侍,暂时还没有别置居殿,这虽然与陈规不符,然而些许小事太后还不至于与天子斤斤计较,御史言官等闲不知禁内,再说天子这时连朝会都不开,御史言官就算听见了风传,也没谁无聊到为此鸡毛蒜皮之事具折上谏君王改过依礼。
故而贤妃欲再翻诽议裴后案揪出淑妃这个真凶,交待秦桑转告天子时,秦桑满脸为难地劝谏:“不是妾身违逆贤妃之令,因为莒先生不告而辞,圣上这些时日十分郁烦,并太后又有令在先,令禁内再不能议论此案,妾身实在不敢……也劝贤妃还是莫要再提最好。”
关于天子当真被裴后“亡灵”怨怪一事,这属绝顶机密,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便连秦桑都不明就里,贤妃这时自然瞒在鼓里——依元得志的警慎,便连兄长及恩侯都不知他已经投诚义川王,且以为莒世南真是元得志偶然结识呢,贤妃固然晓得莒世南请辞一事,却根本没往其余联想,只以为不关要紧,她又是个急躁性情,眼见秦桑推三阻四,干脆将母亲交待那句“最好不要出面”抛置九霄云外,横竖母亲也只是说了“最好”,又没说“势必”!
于是贤妃极不耐烦地板了脸:“你不愿出头也就罢了,只圣人一贯不许我涉足紫宸殿,必须由你转告我手头握有诽议裴后者之真凭实据,你只需说动圣人诏见我即可,你可别忘了,你这婕妤因何而来……若非我向太后举荐,兰婕妤不过勾栏卖笑区区妓子!”
秦桑只好依言而行,反正这事与她无干,就算闹得风波不止,太后也只会埋怨贤妃多事,劝谏的话她也说在前头了,奈何贤妃固执己见,就算出了岔子,因此受到斥责,也怨不得她。
又说十一娘,掐着指头盘算着计划若是进行顺利,就这两日必生风波,她正在当值,说不定还能亲眼目睹这场闹剧,果然这日刚刚侍奉完太后批阅奏章,就见窦辅安心急火燎入内,眼睛往自己身上瞄了一瞄,见太后没有任何示意,只好硬着头皮禀报:“紫宸殿来人,道是奉圣上旨令请太后前往,说是……说是淑、贤二妃互相攀咬指认对方诽议裴后陷害柳十一娘,圣人请太后前往审断……圣上已然令人拿了掖庭丞,严刑逼供……”
太后哪曾料到明明已经息事宁人的案子却忽然又闹生出来,心里直骂谢、元二氏愚不可及,可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也必须走这一遭,于是强忍恨怒,尚且和颜悦色冲十一娘招了招手:“你也算苦主,便与我同往紫宸殿罢,也好听听这件案子背后究竟谁在兴风作浪。
”
十一娘与太后才进紫宸门,便见高高一排玉阶下或立或坐或跪的几人,坐着的自然是天子,跪着的除了淑、贤二妃,还有一个皮开肉绽满面血污的朴勇虎,而天子身边站着那恶煞,手里还拿着一尾钢鞭,不是贺烨是谁?想必窦辅安早前所称“圣上已然令人”,便是指这位亲手捉拿了掖庭丞,并对他严刑逼供。
太后既然亲至,天子与晋王自要上前见礼,天子让出上座,语气不冷不热满含讥讽:“阿母,这阉奴顶不住烨弟施刑,已然交待确实收受了淑妃贿赂,欲毁柳十一娘容颜,哪知却因贾三宝及时赶到,朴勇虎不敢造次,是以并未依令行事,淑妃却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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