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虚假的情动中,我心底却越发冰寒,只高高在上,嘲弄地瞧着司徒宣的劣质表演。我与司徒宣浓情蜜意,唯一的好处便是苏风溪见得少了。他很忙,忙于重新规整魔教的事务,也忙于向四散的魔教教徒发放帖子,通知他们来魔教会合。
我有时会见到他,大多是他遇到了必须我亲自处理的教务的时候,说的几句话也是公事公办罢了,他走他留,也没得一分留恋。
这一日,司徒宣房内抚琴,我在院落里练刀,正下着鹅毛大雪,温柔刀却能轻易将雪花斩成两片,待一套刀法练完了,我转过头,司徒宣手中拿着一件大氅,极为自然地为我披上。
他手中这件是金黄色的,料子极好,他笑盈盈道:“这还是教主去年赐我的呢。”
“哦?”我反问了一句,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司徒宣却突然起了兴致,继续说道:“教主一共得了四件,白色的两件给了左右护法,金色的这件给了我。”
“还有一件呢?”我漫不经心地问他。
“教主许是自己留下了吧。”
司徒宣很少说没意义的废话,他既然刻意提了,便有想让我知晓这件事的缘由,不对,或许也没什么缘由,只是为了炫耀他知道一些事实,而我不知道。
他对于我至今失忆这点,表现出了极大的骄傲感,让我很难不怀疑,我的失忆与他有关。
或许我遗忘掉很多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司徒宣都知晓,所以他忍耐不住地说出一些倘若我没失忆定然会觉得痛苦抑或难堪的话语,以让内心得以满足和平静。
这么想来,司徒宣还真是可怜。他也只能靠这些臆想来安慰自己了。
我内心转了一圈,面上依旧是同司徒宣浓情蜜意的,我也想看一看,当我表现出“爱”上他的模样的时候,他究竟要作何打算。
日子很快便到了将要召开大茶会的时候。
据说是先人立下的规矩,教众会一起喝杯茶,茶中有时会下毒,用来当众处置叛徒,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这喝茶的过程也极为讲究,一杯茶,便能抵得上寻常人家半个月的用度。
苏风溪做了厚厚的一个册子,将教众这一年的功过悉数写好了,着重讲了讲在我被正道掳走后,一些教众是如何做的。魔教自然是松散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以;但若是浑水摸鱼,将魔教的产业拱手送人或占为己有,那便是大罪,当杀。
我还在拿笔勾画奖罚名单之时,却听到了远远地传出了一阵笑来。
这笑声我是不熟悉的,但在魔教之内,尚能笑得如此开怀的,恐怕只有左护法一人了。
我扔了笔,从书桌后走出,推开了房门。外面是凛冽寒风,鹅毛大雪,只见一人自远处来,身形渐渐清晰,一步一个脚印,踏着厚雪而来。
那人披着白色的大氅,却踏着黑色的长靴,也多亏了它,才能叫人见得分明。我见他披散的头发、厚实的眉毛上都压了一层雪,便笑道:“三直,你在雪地里就这么走,有趣吗?”
“有趣。”他回了这句话,伸手解下了腰间的一物,向我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细一看,原来是一把剑。剑鞘上的纹路彰显着这把剑出自铸剑大师之手。
我拔出了剑,尚未来得及测试剑的锋利程度,便看到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刻了两字——断情。
“许是上次的温柔刀,那位师父也觉得太过弱气了些,这次他又自作主张,刻了“断情”二字。”
我听了南三直的解释,将那一丝疑窦压了下去,顺手挽了个剑花,便问:“熔了那赤炎剑?”
“嗯。”
“如何拿回的赤炎剑?”
“同那苍穹约战了一次,他输了,自然要交出剑,剑是早拿到了,想着重新铸好,再来找你。”
他寥寥几句,似是只做了一件小事,我心底却欢喜得很,毕竟右护法着实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我将剑重新归入剑鞘,手指摩挲了一下剑柄,便要将那剑递给南三直。
南三直却仿佛知道我的心思,只道:“这把剑,亦送给教主便是。”
“我已得了你的刀,又如何要你的剑?”
他只道:“这剑原本便是你的,自然要送你。那刀是我想送你的,自然也给你。”
我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又问他:“那你以何为兵器,我尚未问你,你既没有温柔刀,又如何斗得过那苍穹的?”
他闻言,却是将手伸入了左怀里,取出了一把巴掌长的短剑:“教主可还记得它?”
我看了一眼,那剑保存得虽然极好,刀刃上却已有了细小的口子,我着实是记不清了。
“教主曾学过一段时间的铸剑,铸成过一把短剑,之后便送给了我。我现在使这把,也顺手。”
我着实是想不起来了,但瞧那剑,便知道南三直是极为在意的。
“那不过是一把短剑,虽然出自我手,但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你当有个好兵器才是。”
“无论是何兵器,都不妨碍杀人,”南三直将那把剑收回到了大氅内,我才注意到,他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我上次见到的衣裳,“教主亲自送的,意义非凡,自然战无不胜。”
他这么说来说去,我险些被他绕过去,他就是想把温柔刀连同断情剑一起送我便是。
如此心思,可堪忠诚,除了忠诚之外,更像是有些别的什么。
我便顺口闻道:“你可是喜欢我?”
“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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