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切断了他纠结的思绪。安淳掩饰着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只摇了摇头,随后起身。
“去哪儿?”季凌又在身后问道。
“我跟严大哥约好了,十二点之后,他来替我。”说着,病房门便十分应景地开了,司机大叔,也就是安淳口中的“严大哥”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站在了两人面前。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稍微耽误了些时间。”
安淳笑着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那么辛苦你了,严大哥,我明天中午再过来。”
“你才是辛苦了啊,小安,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
安淳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这种话要是被床上的某人听到,恐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司机大叔有些纳闷,却也从了安淳的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凌入院的这几天,对安淳来说唯一能称得上“好事”的事,也就是把司机大叔的好感从零刷到了满级了。现在司机大叔对他的态度是亲切又信任,时不时逮住机会就要把他所谓“重情重义”的行为夸赞一番,私下说也就算了,偏偏要在当事人面前,这着实让人尴尬,何况所谓“重情重义”也不过是他擅自的理解罢了。
虽说话到一半并没有继续下去,但话里的意思任傻子也都明白了。安淳没再回头,只背对着病床上的人,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走了。”然后便提步匆匆离开了病房。
季凌全程没有插话,只是脸上带着笑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然后躺回了床上,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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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淳回到别墅,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浴室的情况。
这几天他在医院陪床,但是有拜托司机大叔一些事情。恢复供电,但是把浴室的电路单独隔开,浴室里面的情况不要做任何处理。
当时他还只是直觉上有一丝怀疑,想着等季凌清醒之后,姑且回来查看一下有没有线索,但自从得知了陆平就是暗杀者这件事之后,这几天的一些觉得违和的事情便可以说得通了,整个第三回 合的暗杀者行动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陆平的突然回国,几乎强制性地要求季凌接手广告,与司机大叔要了钥匙提前来到季凌的别墅,说好留下过夜却突然要离开……这其实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计划,但是可怕之处在于,他利用的别人的感情与信任。
被背叛的滋味怎么样,安淳特别能理解,毕竟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经历过这种事了,而如今,背叛他的人似乎正在遭受报应,这本应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
安淳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破游戏给洗脑了,设定是保护季凌,仅仅是指他的人身安全而已,没必要上升到精神与心灵的程度,那么自己又为什么那么抗拒看到季凌受伤的表情呢?何况,他真的会因为这种荒唐中二的游戏设定而受伤吗?
“一定是最近没睡好,神经衰弱导致的并发症。”安淳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冷静下来之后,打着手电查看起了浴室的情况。
地上的水早已蒸发殆尽,拖鞋与地面接触发出干燥的摩擦声,令人安心不少。安淳贴近墙面,围着偌大的浴室观察了一圈,很轻易就找到了季凌触电的原因。连接浴室换气设备的电线似乎被提前剪断,去了两侧的橡胶外壳,又用一种颜色相似的特殊材料给重新连接了起来,这种特殊材料可能是受了什么反应,现在呈一种融化又重新凝结的形态耸拉在被剪断的电线的两侧,安淳猜测,可能这种材料会受热融化,但融化速度又很慢,所以才没有在陆平走的当晚出事,而当晚他却连续两晚感受到了季凌有生命危险时才会有的不安感。
这几乎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因为要方便接触,所以剪断电线的位置十分显眼,加之重新连接使用的材料跟原本的橡胶外壳颜色也有一些差距,几乎只要稍微一留意,就能发现违和之处。可是偏偏,自己先入为主地带入了主观思想,潜意识里就认为陆平不可能背叛季凌,所以也就不加怀疑地擅自信任了他。
暗杀者究竟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遵守游戏规则,一定要杀死季凌呢?利益的诱惑?用家人的安危来威胁?或者和自己一样,完不成任务就会陷入无尽的轮回?可是,这些理由真的足以支撑一个人去杀死一个信任着自己的人吗?
也许是自己有些虚伪的圣母心,也许只是自己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但是安淳觉得,至少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让他去杀一个人,他做不到。
想着,安淳的心里就有些难过,也愈发不想让季凌知道这件事情,他简单地把断开的电线处理了一下,决定伪装成意外,虽然明白以季凌的洞察力,自己的谎言极有可能当场就被识破,但他也没有直截了当说出事实的勇气。
另外,还有几件事安淳比较在意,既然陆平之前已经做好了手脚,那么之后电话要求季凌给他送钥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担心计划不成功,临时找借口把季凌约出去当面干掉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还好当时自己代替了季凌,现在仔细想来,陆平当时的表情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儿的,可他后来又怎么会杀掉呢?被谁杀掉的?为什么要杀他呢?
安淳走出浴室,把自己丢到客厅地沙发上,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说陆平的死本就和游戏有关呢?那么第三回 合结束,也许关于他的一切已经重置,也许他还好好地活着呢?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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