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对于叶从心来说极为平凡的夜里,陈秋糖第一次拎着夜宵来到她的实验室。整个院系大楼只有零星的几个房间开着灯,叶从心的实验室是黑的。陈秋糖还是不甘心,她明明知道结果,却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可以抓住。
希望不出所料地破灭了。陈秋糖坐在黑灯瞎火的走廊里,背靠着实验室的门,怀里揣着热腾腾的炒米饭,像极了被叶从心关在门外受惩罚时的样子。而此时,叶从心刚刚发现窗外在下雨,洗了个事后澡,舒舒服服地与丁香相拥着入眠。
“然后我去找理发师了。”陈秋糖恨恨地哭,用袖子抹了一把泪。
“理发师???哦,miki。”叶从心有些惊讶,这孩子竟能敏锐如斯,甚至猜到了没见过几次的miki的本质。
陈秋糖当时拎着炒米饭从院系大楼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下得不小了。她没带伞,就这么在雨里奔跑着,雨水糊了一脸,与泪水分不清彼此。她跑出学校,跑到五道口路口,看见已经打烊,只亮了一盏灯的美发店。她看到domap上显示,叶从心的位置已经在一百米以内。以她为圆心半径为一百米的圆啊,明明不是很大,但老姑就隐藏在这小小的范围里,与她之间隔着一个难以跨越的繁华世界。
陈秋糖跑到美发店门口去死命敲门,直到正在二楼的miki终于听到了声响下楼来看,身后跟着草率地裸/体披外套的小禾,啊不,小白。
她的头发衣服已经湿透了,脸和胳膊上亮晶晶的全都是水珠,唯独炒米饭的饭盒还有些热气。miki和小白看到玻璃门外的她,第一反应是吓到了,反应到给她开门的时候,这孩子在门外指着她们骂了句“都是变态”,转身跑进了雨里。
这段剧情是叶从心致电miki后得知的。
挂了电话,叶从心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多解释什么了。这个孩子闷声不响地探知了自己以为她没那个智商探知的真实。
“甜甜,你怎么又哭了?”
陈秋糖只顾抹眼泪,脸蛋上粘着一根被她抹下来的长睫毛。叶从心走过去想帮她摘下来,刚一伸手,那孩子惊恐地一跃而起,在床上后退到墙角。叶从心望望自己的手,笑道:“我的手脏吗?”
“脏!”
叶从心记得,高中的时候被室友发现自己的取向时,她也得到过这个形容词,那时她心痛得快要心脏病发作。但现在,这个字已经对她造不成任何精神影响。叶从心淡笑着望着自己修长的五指,“这只手每天都会和你有无数的接触,你岂不是也脏?”
“你离我远点!”
“你误会了。就算我喜欢女人,也不是见个女人就喜欢。况且你还不是女人,法律上你只能算yòu_nǚ。”叶从心非常理解她,因为很多直女面对姬佬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觉得对方会上了自己。这观念很可笑也很正常,若是用丁香的话说:这是人的本性。因此她解释得很耐心。
“可是你上回!买衣服……”陈秋糖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的胸口。
“孩子,你真的想多了。你看看自己,像个女的么?”
陈秋糖哭了,叶从心觉得特别委屈,自己也没骂她,她哭什么???
鉴于孩子的情绪实在不稳,叶从心选择后退,坐到大花旁边。大花直勾勾地望着她,那是单纯的、毫不带有任何思考的眼睛,有时候甜甜的眼神也是如此。可是现在,甜甜甚至不是厌恶她,而是一种痛苦。
她仰望着站在床上靠着墙角的甜甜,“我养你给你钱,不希望你觉得我是个变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没有办法自己控制的,我不要求你现在就能理解,但希望你至少在明面上尊重我和我的朋友。”
陈秋糖大喊:“能改!我查了,这是病!山东有个医院,说能治好多病!”
“……院长叫杨永信是不是?”
陈秋糖想了想,“是姓杨!”
“……”
叶从心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她站起来让陈秋糖洗洗睡,谁知道这孩子居然连与姬佬保持安全距离的原则都丢掉了,从床上跳下来拽着她的胳膊,直接把她甩到了床上。叶从心捂着老腰想翻个身,这孩子的动作如风驰电掣,两手按着她的肩不让她动弹。
“老姑,你给我保证,以后不出去乱搞。”
叶从心也要哭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管我?!”
她不懂,陈秋糖也不答。就这么对峙着,陈秋糖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吧嗒吧嗒地落在叶从心的脸上。她依然不懂,但是心有些软。“甜甜,如果姑姑和男人乱搞而不是和女人乱搞,你会更高兴一点吗?”
陈秋糖大力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那如果,姑姑不乱搞,有个固定的女朋友呢?姑姑能不能带她回家,带她来见你、照顾你?站在你的立场上,这个加入进来的女人,和程程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陈秋糖愣了片刻,还是摇头。但这次,她摇得没那么斩钉截铁,摇过之后放开了叶从心,滚到她身边去躺着,眼泪从眼角留下来,湿了一小片床单。她问叶从心,为什么要跟女的在一块,女的有什么好。
叶从心反问她:“那你呢?等你长大了,肯定要和男的在一起。为什么要和男的在一起?男的哪里比女的好?”她问完这个问题就歪头看着陈秋糖,陈秋糖眨了眨眼,也歪过头来看着她。
“大家都是女的和男的在一起,哪有什么好不好?”陈秋糖又说,“不然都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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