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大惊,眼疾手快将人接住,顺势跌坐在地。“展护卫,你怎么了?”
唇齿微动,似有心作答,只是这次才是开启,一口殷红旋即喷出,飞溅赵祯下颚。赵祯被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怔了个目瞪口呆,僵了身体,直到感觉粘稠的血液顺着脖子一直滴到衣领,这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展护卫,展护卫!,你别吓朕,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大惊失色。然而赵祯的焦急根本于事无补,展昭时而躬身时而蜷起,一口一口持续不断地向外呕血。赵祯用手去擦,却哪里擦得干净,很快便染一手鲜血。六神无主地从怀里找寻可以用来代为擦拭的东西,不意摸出当初跟南宫惟比画时画有展昭像的绢布。只是那方绢亦很快为血迹侵透。
白绢上的猩红格外醒目,比画绢上着色的官服的红艳还刺目三分,红白交汇,如火如荼,眼眶莫名被“熏”热了。终于明白了先前的不安是什么。望着终于停止呕血却仍喘息不止的展昭,赵祯颤颤道:“你……用了刚刚参透的那一招?”压抑不下心头的急恼,又是厉吼出声。“不居先生明明千叮万嘱要你不能使用,说那招太过凶险,内力极易自噬其身,五脏俱损。你怎么还……?”触上展昭眸中深邃,一腔抱怨突又消失殆尽。
展昭虚弱地扯动嘴角,断断续续道:“对不起陛下,展昭……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恩师所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用。而眼下……正是万不得已。”
“展护卫你怎么那么傻?!你已尽力,就算失手被擒,至少你我还有命在,不愁没机会另觅脱身良机。”
“陛下……如今局势已不仅是保命……那么简单。柴文益设局让大理国主相信展昭……已奉陛下旨意……加害了忠义太子,战争眼见一触即发,骤时……哀鸿遍野……两国百姓陷于水深火热。陛下当初执意前往碧川,正是为了阻止事态的扩张,如今……展昭岂能独善已身?所以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再……再应臣一个请求。”
“什么?”
“展昭接下去说的每一句话,请陛下仔细听好,牢……牢记在心中。”
握住展昭伸来的颤抖的手,赵祯慎重地点了点头。
展昭露出一丝宽慰表情,随后正色道:“客栈中伏,碧川势力恐已为柴文益掌握。而我适才向那狄勇套话……如展昭所料不差西北的两路……不,也许更多已入得柴王府手中,一旦战事一起,边陲守军极可能会不战佯败……任大理军长驱直入,直捣京畿重地。”
赵祯心头一沉,但见展昭满面忧色地望着自己,心想自己若愈发显出焦心只会徒惹展昭郁结更重,此刻得让他安心才是,于是强压软弱不敢流露出来。“别担心,朕会调别处守军来防备。即使真如你所言,杨宗保将军就在雄州,亦可将其劫在半路。”
“不可!”展昭上仰身子,急急攀住赵祯肩头,“展昭知道陛下信任杨将军,展昭……亦信任。只是发生了那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赵祯知道展昭是在担心柴郡主之事会动摇杨家忠诚。这话由朝中任何大臣劝谏,他都不会奇怪,只是此刻出自展昭之口,多少有些不能适应,因为他很清楚展昭的心性以及对天波府杨家的敬重之情。
……不,仔细想想,展昭会说这些并不奇怪。其一,他是代他先小人后君子,正如展昭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杨宗保一念之差真因其母冤死参与柴文益的谋反,而他恰将杨宗保调来阻击大理,岂不是正中柴文益下怀,令战事雪上加霜?其二,这或许也是为杨家所虑。即便杨宗保不欲助纣为虐,柴王府一旦中途竖起反动旗帜,把柴郡主被谋害真相拿来做文章,骤时谣言沸沸扬扬,手握重兵的杨宗保遭忌,太后必定下令夺其兵权。不交兵权或许可阻截一场灾难,只是授人以柄,必遭小人搬弄是非,进退维谷下有几个信其不反?交出兵权也不过是晚些引颈受戮,将来又岂会再受重用?展昭所谓的防,亦是防他人谋害杨家。
“朕明白了。这是朕跟柴家的恩怨,朕会尽可能让杨家置身事外。”
展昭感激地微微一笑。
心弦莫名又被那种纯粹的美好牵动,双手不由自主将展昭揽得更紧,赵祯柔声道:“展护卫,你说的朕记住了,休息下吧?我们这就动身去梓州。朕知道你为何先前会在朕的掌心写下一个‘梓’字了。朕想起来了,梓州转运使孙世杰是包卿的门生,有什么等到了那里把伤治好了再说不迟。”
展昭苦痛地摇着头。“我本也以为梓州安全,可适才试探,梓州之行怕也是……凶险重重。再者我已让……那店小二去了梓州寻孙大人,若有幸求得援军便好,若有万一,不至于连陛下也……也遇险。”
“那,不去梓州,该去哪里?”
“还请……还请陛下不改初衷往原……碧川方向前进,不过不能走大路,得翻山……越岭……偏南而走小道,沿着碧川与乌蒙部的交汇……穿过柴家布防。此行虽然危险,但已是上选。听说……乌蒙部人性野,边陲百姓不会轻易接近……接近其领地,陛下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越过碧川抵达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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