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我不睡,却说我不在这里睡。这两句话间的意思相差的就远多了。
于是撷花不由自主的道:“为什么?”
女人其实很不应该问男人为什么,因为那三个字后的答案必定是伤人心的。
陆小凤说:“因为这里会让我想起一个朋友。想起她,我就觉得不能在这里做什么睡觉的事情了。自从认识她以后,我就做了一个决定。在这种地方,只喝酒,不睡觉。”
原本这个人应该是女人,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撷花便改了口,道:“男人?”
陆小凤又笑了起来:“错了。是个女人。很美的女人。”
他说着,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想到的是欧阳情,一个坚强美丽,身在勾栏,却还是chù_nǚ的女人。他想到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欲语还休的深情。
可惜他到现在也不清楚,欧阳情是否真是对他十分的一往情深。
他总以为自己了解女人,但事实上,女人这本书,也许比灵犀一指还要难学。不过无论这情深是浅非浅,他终将是要错负的了。
撷花呆愣了一下,一个男人说起一个女人时,眼里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足以说明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就算她是天上众多繁星中的一颗,那也已经够大,够亮。
一股酸水冒了出来,她不服气的问道:“她有我美?”
陆小凤居然看了她一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比你美。”
撷花又呆住了。一片粉霞飞上洁白的面孔,很好看。不是羞的,是气的。
晚风习习。夜色浓重的像是江西龙尾砚磨的墨。秀气润滑,氤氤染染。
月亮西行,那月亮原本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大饼,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那个大口倒像是在一张圆圆的胖脸张大了嘴在笑人一般。
青石板的街道孤寂良久,终于迎来了人。
一个有着四条眉毛,手里还拿着一只酒杯的男人。
陆小凤苦笑。瞧着那似乎也在嘲笑他的大月亮叹了一口长气。身为一个男人,起码在女人面前不提另一个女人,才是正确的做法。可他fēng_liú潇洒多年,难得想说一句实话。却居然只能落的一个被赶地出门的下场。
明明他还是付钱的那个主顾。
可见老实人做不得。老实和尚也只能当和尚,才能被叫老实。
也可见,他这被赶出来完全是自找的。
可惜司空摘星不能真的摘星,不然就让他把这大饼摘下来尝尝。瞧着,还真是又饿了。
“唉。还好这一杯酒没有洒。”
陆小凤愁眉苦脸的晃了晃杯中酒,正要一饮而尽。
青石路头尽处突然由远及近响起猛烈的声音,像是一只大马在奔跑。大马,确实是大马。横刺里咴溜一声飞奔跃过,带起的劲风在经过陆小凤身边时扬起了他的头发。
夜深露重,是谁在此刻打马而来。陆小凤好奇的望过去。
刹那间嗖的一道银亮的锁链呼的一声破空而来,直射他手中白瓷杯。
‘啐’。
一道清脆的声响。
酒杯应声而碎,酒水一滴未洒。
浅碧色晶莹的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嘶溜一声像是自己会跑会走一样,拐个弯就进了陆小凤的肚子。
好一个处变不惊陆小凤,只在瞬间横袖一扫,碎成几块的瓷杯残片叮叮几下打向不同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一个‘仰天望月’吸尽杯中酒水,随后蚕丝宽袖往地上一打,整个人就像是贴地而行的大鹏鸟滑了出去,只那一息的功夫间他长身窜起,一个鹞子翻身,就飞上了屋檐。
第7章 沽酒老窖(七)
陆小凤轻身一掠,飞纵于楼阁平房之上。
无人问津的深夜街道。
四下里忽然多了几个人。
他往前一看,逆光之处慢慢走来一个身影,虎背熊腰,手里一把大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往后一看,屋顶上是一个紫面长须的大汉,面目不善,足以吓的小儿啼哭。正下方一人端坐于马上,手里一条勾魂锁链甩的风声呼呼作响。
可不是山西四怪。
陆小凤嘴角勾起一个笑:“几位深夜在此,似乎是有要紧事?”
杜本意横刀于胸前,粗着嗓子吼道:“你奶奶的龟孙子陆小凤,装什么蒜头。馄饨摊上着了你的道让你给溜了,就以为跑的掉了吗?识相的就快快把东西交出来,也不必再和你动手了。”
陆小凤单立于屋脊之上,盯了他半晌,忽然大声道:“你来的路上有见到你的姑婆么?”
杜本意突然遭此一问,十分莫名其妙:“什么姑婆,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陆小凤道:“姑婆就是你娘的姑姑,这都不知道。她还让我给你带话呢。”
“大哥!听他扯甚劳什子!”常胜坐下白马焦躁的在地上踱着步,躁动不安。勾魂锁双眼冒着火光,瞧着陆小凤的模样就像是瞅见了一块香喷喷的大饼。
直觉知道这陆小凤嘴里十有八.九没什么好话,奈何人心本来就是好奇的。何况此刻不止他们兄弟四人守在这里,周遭三里埋伏着无数好手,为的就是先打败陆小凤。从陆小凤嘴里抢食实在太难,就在方才不久,他们接到了消息,黑道上这次达成了共识,先取得藏宝图,再按功劳分。这一次别说是陆小凤,就是陆大凤陆九凤,他也飞不起来了!
这么一来,杜本意心中难免得意,手一摆阻止了常胜,转而傲慢的道:“我姑婆让你带了什么话?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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