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跟着我的人,是一个唯命是从的影子。”
“他必须是一个人。”
“能够有自己的判断和看法,有自己的喜好和朋友,能尊重别人和被别人尊重的,完整的人。”
“允,我希望,你能够做回你自己。”
弘瀚将这些话一句一句说出口,他说的毫无章法,但允听懂了。
不知是因为天渐渐亮了,还是晨曦的微光恰好照在少年的面庞,允的眼睛也一点一点亮起来。自从走出圻山,他一直逆来顺受,从未主动要求什么,用最顺从和卑微的姿态来隐藏真实的自己。
现在,他的眼睛一点点亮了,整个人便生动起来。
“之前的事,很抱歉。”弘瀚摸了摸少年的头。
他拥住少年,在他耳边问:“疼吗?”他问的很笼统,似乎是指日前的反噬,又是指更早的种种。
但少年听懂了。他想说主人所给的一切影都必须接受,又想说他这些疼忍的了。最后,他只是在弘瀚耳边低声回答了一个字:疼。
此时天光大亮,寨中的人们纷乱忙碌,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高处土坎上的那两个人影。
晨曦中,将军给了黑衣少年一个深深地拥抱,并在他额头印下久久的一吻。
“你想要什么?”弘瀚突然问道,他斜斜一靠,又成了那种不羁的充满痞气的坐姿。
允抬起眼睛,有些迷惑。
“跟着我的人,有人想要地位,有人要名利,有人想要将来的权势,有人想要成就功业。当然也有很多人是迫不得已,谋个生路。你想要什么?”
允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他轻轻说:“我想走到遥远的地方,看不曾看过的风景。”
弘瀚沉沉的笑起来,胸腔震动不休。“那你跟着我就对了!”
第13章 驰
在马家堡休整的几日里,西炎国内再次传回来消息。自从离开旧都御城,他们与紫函关的距离越来越远,消息传达就越来越困难。
十三叔的担心果然成了真,弘瀚不在国内太久,那些大阀豪强果然有所行动,私下联络了弘瀚的侄子。据说紫函关外已经有所布置,很多人不想弘瀚回到西炎。
即便是现在立刻出发,从这里再回到紫函关也需要一些时日,此番回国,难免要有波折。十三叔建议调动西荒的旧部,前往关内接应。
“不必。”弘瀚回答他的仍旧是那句话:“抄近道!”
八百里昆岭,将西炎国和中原东西分割,除了紫函关一处,其他都是崇山峻岭险阻难行,又哪里有什么近道?
弘瀚马鞭在羊皮地图上一划:“这不就是近道?”马鞭过处,从抵城往北往西,划过一条弧线,所指之处正是雁鸣关。
雁鸣关,西炎地界最北处的关隘,关外是茫茫草原荒漠。
从此处到彼处,是千里大漠,无尽草原,是敕勒川,是胡人蛮族的地域。千百年来,从未有中原的军队横跨过。弘瀚歪着嘴斜斜的笑了,觉得自己画的弧线很完美。
屋中议事的几人,眼神也俱是一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也都是一群疯子。
第二日一早,弘瀚披甲执戟,红袍加身,骑马登上了最高处的土坎。此时艳阳初升,照在他铁甲上发出刺目的金芒。
“兄弟们!”他抬起手,二百人马在土坡下肃立无声。
“我们面前有两条路!”他的声音很大,很洪亮,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回抵城入关,沿昆岭回返紫函关,这一条路,是我们来时的路!”
“炎城在哪里?”弘瀚手一指,指向西方。“在那边!”
“从这里向西,过千里敕勒川,便是雁鸣关!”
“我们何必舍近求远!”
“不错!敕川向来是蛮族胡人的居所,一马平川,毫无遮掩!”
“但同样毫无阻拦!”弘瀚挥着马鞭,提高了声音:“蛮族有何可惧?”
众人齐声答:“有何可惧!”
弘瀚调转马身,喝道:“我便用二百人穿过敕勒川!”
“我便要从此处回雁鸣关!”
“哪个怕了的,从这里掉头回去,我弘瀚决不阻拦!”
“哪个跟我走的,就要做好在大漠留命的打算!”
“前方会有蛮匪挡道,会有血战厮杀,会有彻夜奔袭,唯独没有退路!”
“我弘瀚在西疆征战十年,从未怕过,千里大漠有何可惧?”
“我要让他们知道,关外蛮族,并非坚不可摧!”
“我要让他们知道,西炎弘瀚,能走穿千里荒漠!”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什么是真正的快!”
“上马!”他大喝一声,带头奔下山岗。二百人的马队无一人退缩,齐齐向前,激流一般随着那火红的身影奔向关外的原野。
允一身黑衣,骑着栗马,紧紧随在弘瀚左后方,只落后一个马身。他旁边跑着荆曲江。
他们两人是侍卫中最年轻,身手最好的,分别护卫在主将两侧。经过了马家堡一战,这支队伍装备一新。荆曲江已经换上了亮闪闪的护心甲,亮闪闪的肩甲,亮闪闪的护臂护腿。加上他那把本就十分威武的大刀,十足一个亮闪闪的马上悍将。
允就截然不同了。
他仍是一身黑衣,只右肩多了个皮护肩,背后多了一把长弓,马侧挂了一桶羽箭一根铜锏。
铜锏是籍坎给他的。这小子在兵器库了翻腾了半天,挑挑拣拣,给自己划拉了一整套装备之后,把这个塞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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