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眨了眨眼,老实答道:“不知多少。”
可足浑叹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搂到身边。
“你什么都不知,又偏要从中做什么调停?”可足浑边替他揉搓着膝腿边说:“你这一闹,朝中多少重臣知晓了此事,纷纷都出来替那叛将讲清,偏偏太傅还去了封地,凭我和陛下,如何决断此事?”
“母后。”慕容冲看着她:“吴王我虽不知,但我从小知令哥是好人,断不会……”
“糊涂!”可足浑打断他的话:“什么是好人?在你眼里,谁都是好人。”
叛将慕容令免死,发配沙城。
城外风吹沙草,呜呜咽。慕容令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也不知一话冲向谁说。
“当日许你做我副将之约,不废。”
“快走吧!”
马蹄远去,张坚头自暗处走出,他卸了甲胄,一身布衣,跪地向远,三叩。
朱肜一脸容光焕发,步态轻飘自赵整身边旁若无人似的走过,倏忽被后者捉住肩膀拦了下来。
“赵侍郎!不好意思!未得见您,失礼了。”朱肜笑呵呵地向他装模作样一礼。
“是我见了您,未曾施礼,惹您不快了。”赵整嘴上这样说却并未付诸行动,反是白他一眼,讽道:“秘书监这病说来就来,说去也就去了。这几日前线有战事,差事繁杂,您偏偏病了,我昨日方将几件大宗理顺,您今日立刻就好了。”
朱肜不露尴尬,对他说:“不瞒您说,就这么突然好了。”
“真是撞见了神医再世。”赵整不屑笑道:“陛下亲带宫里的药医去探视您,都不见您有什么起色。”
“您还真是说对了。”朱肜说:“神医再世,我家马夫引荐的,专在市井替穷人看病的,这先生只替我煎了一幅药,我立刻就好了。”
“哦?”赵整眉边上挑,不见有多大兴致,只为了故意刁难他所以刨根问底道:“这样神奇人物,何不替我引见?”
“您有什么大恙?”朱肜问。
“陈年的旧疾,说来麻烦。”赵整说:“怎么?您还要藏这名医只供己用?”
“哎——您这话……好说!好说!”朱肜笑开了道:“要是不叫您见见,您又该疑心我胡说了,您见见啊,也好,治好了病,替我在太后面前说几句,将他送进宫,我的功劳可就大了……”
落木将一段帛书绕着驯鸽一只伶仃的小腿缠绕数匝绑紧,从支开的窗前将这“咕咕”的小东西放飞了出去。
“哎呦——”
似是这一处院落主人的动静,落木疑心别是正与他的小鸽撞上了面,匆匆自门出屋探视。
朱肜头顶一泡新鲜的鸟粪,乍见落木又不好说什么,沉着一张黑漆漆面目引见道:“先生,这是与我同朝的赵侍郎,今日要来麻烦于您的。”
赵整强捺着笑与揣着满面歉意的落木各自一礼,完后装作正经说话似的侃道:“先生以鸟粪作药引,实是奇特,在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怪比这宫中医官的办法更管用。”
朱肜气得与他吹须,而一边落木不知他们之间相处之道,只觉再不说话二人怕要起了大冲突,连忙侧身相请道:“二位请里面坐吧。”
赵整左右于室内打量了一番,终将目光锁在案上一幅摆开的卦算之上,凑过身去皱眉看了半晌,向屋主人问道:“先生还懂摆卦?”
“略懂。”落木谦言。
“可懂占星?”
“略懂。”
朱肜在一旁忍不住插(完全摸不懂屏蔽点)嘴向赵整问:“你还懂这些?”
“我虽不懂,”赵整看也不看他:“却不许我有兴趣探问一二了?”
“这些事中有什么?依我看,神神叨叨一阵,也未必准。”朱肜嗤之以鼻。
赵整白他一眼,问:“你难道不知咱们陛下背上生来带卜?”
“草付臣又土王咸阳。”朱肜说,却还是不屑:“不过,这事真假,莫非你亲眼见过?”
赵整不再与他对答,径自撩摆入座,向落木问:“先生能否予我一卦?”
落木显是犹豫了一刻,眉头微紧一紧,却还是与他面面而坐,执笔蘸墨,又铺下一张帛推向对侧。
“赵侍郎请给一字吧。”
“哎——咱们是来看病的还是算卦的?”
赵整不理会一旁打岔的朱肜,先是看了落木一眼,而后承笔接墨,于纸上飞龙走凤一字——
秦。
落木打量这字,又打量赵整,卦木铺陈,不一会儿显出象来。
“如何?”赵整问。
“龙兴于东,未尝于西。”
第四十四章 对面应知
慕容令佩戴沉沉一幅枷具,举目向天,早春的正午不算热烈,却也晕人眼球,脚下坑洼泥泞一路,带得一迈开步就仿佛抬起千均的重。
粗麻质地中衣、黄草编串鞋履。
沙城过龙城不远,他却是足足走了这许久。
“敢问,我们是要向何处?”
“何处?”一前一后二吏相视大笑,留一口气回他:“去白兰!”
“那就不奇怪了。”慕容令无甚恼怒意思,一额晶亮汗滴似面面小镜子,倒映着阳光,仍是乐呵呵地与他们玩笑道:“的确是西向的道路。”
“我说,世子。”后一人止住笑,剑鞘探出,蓦向他背梁一戳,口气中听出些叹惋之意:“方才在龙城暂歇时得的命,你得死在这路上的,知道吗?”
慕容令不说话,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背愣神,唇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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