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缓缓念道,“也许是因为我和那位故人,有着一样的期盼吧。”
一阵风过,满山飘樱。靖王妃仰头看着,再次追忆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场春日宴。
那个时候,还那么年轻的温敏儿和同样那么年轻的她站在山坡上,远眺着整座金陵城。
远远的金陵城内,一条大道上过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着金灿灿的喜轿,锣鼓喧天。
你觉得那是什么?温敏儿问她。
喜轿啊。她不解其意。
不,我倒觉得是个笼子,无论怎么金装玉裹,都是要铐住我们一辈子的枷锁。温敏儿说。
不过呢,温敏儿微微一笑,我是一只鸟儿,又怎么肯在笼子里呆一辈子!
她默默地听着,明白也不明白。一阵春风吹过,拂乱了她的头发。温敏儿大笑起来,拉着她就跑。
在漫天飞舞的春樱里,两个女孩微笑着跑下了山坡,就像是两只张开了翅膀的鸟儿。
……仿佛天大地大,哪里都是她们可以自由翱翔之所。
“如今温敏儿自绝笼中而死,莫惜花舍身撞笼而亡,而我和那个人呢,却还要在这金装玉裹的笼子里,永远地困下去。”她说。
蔺晨顺着她的目光望上去。
台阶顶上,萧景琰孓然孤独的身影笼在一片清寒苍凉的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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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慢悠悠地往四月里去了,可是金陵的春寒却依旧渗人。
说好了等到春桃开了要一起喝个酒,春桃没开,酒也没喝成,蔺晨却要打道回琅琊山去了。
破了金缕衣案有一段时间了,蔺晨都没有怎么见过萧景琰。
先是靖王妃要求离开靖王府,前往五重塔吃斋念佛一段时间,好为了温敏儿莫惜花姐妹超度祈福。再是最近宫里似乎出了什么事,萧景琰一直往宫里
跑,因此几乎不在靖王府里。
刚刚破案的时候,皇帝曾经召蔺晨进宫,问他需要什么嘉奖。
琅琊阁什么都不缺,蔺晨说,只是我骑来金陵的那匹马终于是老死了,所以陛下只要赐给我一匹马,让我能回琅琊山就好了。
皇帝挥了挥手:赐蔺先生一匹汗血宝马。
现在,蔺晨抄着手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这是什么?”
“西域来的汗血宝马啊。”
蔺晨绕着面前的活物走了一圈:“说实话,这是一头红色的骡子。”
列战英“噗”一声笑了。他没忍住。
“这真的是汗血宝马。”然后他正了正声音,“它只是还没有长开。”
“好啊,知道我要走了,人走茶凉,就敢这么报复?”蔺晨用扇子点点他。
为了报复他骑一匹老马来,居然让他骑一头骡子回去。
“我能不能不要这赏赐?我认栽,我就自己花钱去西城的集市上买一匹马得了。”他说。
“这可是陛下的赏赐,皇命难违,您不要为难我。”可是列战英说。
拗不过他,蔺晨只得挥了挥手:“行行行,我收了,又能有多慢呢。”
……两三个时辰之后,他才刚刚走出金陵城。
结果那“汗血宝马”一看到金陵城外的绿草便立刻甩不开蹄子了,把他撂到一边,开始大口啃起草来。
蔺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东西是拉也不走,踹也不走,他毫无办法,只得在原地等着这东西饱餐完毕。
远远听见有谁从大道上来,马蹄上卷起了一阵尘土。
好快的马!蔺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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