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读完,将白绢折好,小声说:“这个我会藏好,等小石头……”他犹豫了片刻:方才他还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有了这血书,他无法回避了——这是小石头的东西,小石头有权知道,秦惟没有替别人做决定的爱好,他不能瞒下来。只是,什么时候给小石头?十八岁?二十八?等他结婚生子?秦惟含糊地说:“等他长大再说。”
洪老大又将玉锁给秦惟看。玉锁的正面是长命百岁,背面是八字,秦惟点头,记住了小石头的生日。
小石头拍打着水:“叔叔!叔叔!快来!”
洪老大将玉锁放在椅子上,催促秦惟:“快点!”
可我不是个中二少年!我是个讲究的成年人!然并卵,洪老大强行搀了扭扭捏捏的秦惟跨入了澡盆,和小石头坐了并排。
洪老大与曹郎中轮着泼水,给秦惟和小石头揉搓洗头。秦惟羞羞答答,小石头欢快地玩水,在秦惟给他擦身时咯咯大笑,扭来扭去。
曹郎中着急:“快点洗!阿惟别冻着!会发烧的!”秦惟也想快,可小石头长时间没洗澡,好不容易坐在澡盆里,十分兴奋,怎么也不想起来,还拉着秦惟不让他起身。
因为刚看了那封血书,秦惟总觉得小石头的快乐是有限的,就由着他玩。最后在曹郎中对秦惟身体担忧的唠叨中,小石头被洪老大拎出了澡盆,还大笑着使劲踢腿。洪老大给小石头擦干了身体,将玉锁挂回他的脖子,那封血书由秦惟拿走了。
崔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曹郎中碍着面子,没敢敞开了吃,秦惟吃多了心慌,小石头还小,结果,洪老大父子四人风卷残云,吃掉了绝大多数。
崔氏坐在桌边,笑中带着些泪意,她偶尔看一眼秦惟,怕过多地关注打扰了人家。见秦惟没怎么吃,她想起洪虎对她说的这个少年人受了伤,心中一揪揪地难过。她知道秦惟和这个孩子的身世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还得防着有人来追杀他们。她很想安慰秦惟,说些“别担心”之类的话,可当着洪豹洪鹰的面,不能随便讲,怕孩子们学了,说出去让别人起疑……
饭后,崔氏叫着洪鹰一起,去和她洗碗,洪鹰特别不乐意,边走还边留恋地回头看还在圆桌旁边坐着的人们。洪虎因为要对父亲和秦惟说钱的事,就对洪豹说:“你也去帮着娘!”洪豹刚想反对,洪老大点头道:“对,你去。”
这是明显要把他们支出去,洪豹出了门,不快地想,那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也就罢了,可是那个叫阿惟的也就自己的年纪,怎么留在里面了?他们大人们说话怎么不避着他?爹真不公平……
洪虎一下眉飞色舞,对父亲和秦惟小声地说:“小兄弟,你那几件小玉器卖了千多银子!我们路上花了些,现在还有一千……”
洪老大怒目:“那么多钱?!你把钱拿过来!那钱不是你的!”他早就把秦惟的包裹还给秦惟了,这儿子怎么不见面就把银子给秦惟呢?
洪虎哦了一声,说道:“在我屋里……”
洪老大刚要说话,秦惟马上说:“你从剩下的里面拿出一成来,给大家平分了。”
洪虎睁大眼——百两银子……一人有十几两了。
洪老大蹙眉道:“那是不是太多了……”
秦惟接着说:“余下的,你就全交给大伯吧。”
洪老大忙摇手:“不成不成!……”
秦惟打断洪老大:“大伯,我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已经不见外了,这些钱我们来做些生意。”
洪老大不同意:“这是你的钱……”
秦惟摇头:“若是没有大伯和大虎哥曹郎中,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我命弱如此,就不沾钱财了。”
常言说财大压身,洪老大也知道秦惟那时差点死了,现在曹郎中还提心吊胆,背地里跟他说过秦惟活不过十年,也不能娶妻生子。他一听秦惟这话,心中酸苦,竟不能反驳。
秦惟说道:“这里可以打猎,有肉食,内地缺肉。大伯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个冬天您找人去打猎,做成肉干,开春就去内地卖。”他来的第一世就想做生意,可是死在了战乱里,好像是为了弥补那时的遗憾,现在又有了机会。
洪虎一听高兴:“太好了!我去打猎……可是怎么做肉干?”
秦惟说:“很容易,曹郎中找些花椒月桂八角之类的,到时候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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