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生过去不看人,除了把衣服给罗妈洗,不怎么跟罗妈说话。秦惟却很有礼貌,先抱歉地笑了下,对罗妈说:“这些东西得扔了。”
罗妈有些吃惊:江公子这是转了性子了?过去一文小钱也攥得紧紧的,破衣烂衫从来不扔,每次自己洗过,他还很不高兴,说自己给他洗坏了衣服,今天怎么要扔东西了?她接手拖了竹筐说:“公子给我吧,外面收破烂的来了,我自会给他。”
看来收破烂是个有悠久历史的职业,秦惟觉得这可以是个很好的起步位置,只是自己又懒又爱干净,大概做不了……
既然知道有人来收,秦惟伸头看了自己的屋子,说道:“那我再要一个竹筐吧。”
罗妈真惊了:不仅扔东西,还要扔许多?这太不正常了,她暗暗地打量江公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又有些不同,眼睛亮了些,眉头也开了,带着笑,不似过去那样愁容满面的,出了什么事?
罗妈指着院门内的一个破筐子:“就那个了。”
秦惟去拿了,又进了屋。罗妈慢慢地把竹筐拖到了院门边,也不进自己的屋子,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捡拾些地上的树枝树叶,眼睛瞟着江公子住的西屋。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江公子又拉出一筐旧物!罗妈震惊,接手去拖江公子手里的破箩筐,小声问了一句:“江公子,你还好吧?”她的感觉跟秦惟的自勉一样:这是不过日子了?
秦惟笑了一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罗妈疑惑地眨眼——新的从哪儿来?
秦惟回到屋中,审视自己小宇宙爆发的结果:虽然整齐了些,可依然充满破旧和贫寒——帐子和被褥!秦惟皱眉:这几样能扔吗?被褥不能扔,但是落满灰尘的帐子该是可以卸下来……
秦惟从帐子上的破袜子里拿出了江晨生的家底儿:几块碎银和一把铜钱。方才收拾东西时正好找到了个小布袋,还没有破,秦惟就把所有的银钱都放在了这个小布袋里,又把这个布袋放到怀里:腹部有点沉甸甸的东西,好像心里就不那么慌了。
他刚要拆帐子,就听见院门外有马蹄和车轴的吱呀声,接着就是邵子茗的喊声:“秦惟兄?!秦惟兄?!”
秦惟一愣:邵子茗走时挺不高兴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邵子茗手提着一个大食盒疾步跑进来:“秦惟兄!吃晚饭啦!”
他一步跨进门,见屋里与他来时有些不同,少了许多东西,马上高兴地说:“秦惟兄!你是为我打扫了屋子吧?!你知道我要住进来?!”
秦惟忙说:“不不不!我就是清理一下……额,我不久就要离开了。”
邵子茗的笑容立刻消失,怒道:“什么离开!不许走!”可接着,他又绽放了笑容:“秦惟兄要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要向秦惟兄学呀!”
秦惟苦笑:“我就是一介穷书生,能知道多少,你有事可以问邵二公子。”
邵子茗将食盒放在有些摇晃的破桌子上,说道:“可我想问你!来,我们吃饭!”他打开食盒,献宝一样往外端:“烧鸭腿,粉蒸排骨,春笋丸子……”
秦惟早上虽然大吃了一顿,可架着邵子茗走回来,已经消耗掉了大半能量,方才又收拾了屋子,此时一听这些菜名,鼻中又闻到了香气,肚子里咕噜一声响,不自觉咽了口吐沫。
秦惟暗道自己真没出息!可相比前一世的高鹏,这还算不上丢脸!
邵子茗笑得欢天喜地,从食盒里又拿出碗筷,说道:“秦惟兄!快吃吧!我也饿了!”
屋中就一把椅子,邵子茗拉着桌子往床边挪,说道:“我坐床上……”
秦惟去拿陶盆,“我得洗洗手。”方才触碰了那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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