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了半天,又吐了第二口。
原本威风凛凛的大猫,这会儿看着好不可怜。
郁容心情十分诡异。
又呕又吐的大家伙好像有些惨,可……庞大的身躯横在大道中央,直接堵住了马车的去路,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忍无可忍,他微微启唇:“兄长,咋办?”
聂昕之沉静回话:“等。”
郁容默了默。
好罢,除了等,他暂且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趁机跑?
可逃的路线只有一条,就得转身。他记得在现代时看过一个实验,一定不要背对着猫科动物。
“我们不如先下车?”郁容压着嗓门,以气声低语。
得亏这宝马是经过训练的,否则哪能等到现在,怕早就发疯,一场“车祸”在所难免。
聂昕之微颔首,单手抱紧年轻大夫,脚步是相当的轻巧,极敏捷迅速的,从车头下来,双足落地站稳。
动作极小心。
郁容提着心,死死盯着拦道的大猫。
然而大猫呕吐得厉害,根本顾不上两脚兽们的一举一动。
大嗓门的家伙,呕吐之时带着几许的“震天动地”。
郁容莫名有些囧。
万万没想到啊……
到这时,再看不出老虎是病了,他这个医生也真白当了。
尽管他不是兽医。
初步推断,这吐得惨兮兮的大猫可能是消化不良了?
自然而然想到“老虎吃人会消化不良”的笑话。
郁容感觉更是微妙了。
暗叹,心里犯着愁。
这会儿该怎么做?
路被堵着过不去,他与兄长难不成就干等老虎吐够了再走?
万一这大猫吐空了胃,真真好觉着饿了,俩人不恰恰是一道美味餐点麽?
瞟到男人镇静的面容,郁容长舒了口气,缓了缓略微焦虑的心情。
相信兄长。
至少眼下的情况尚没到最糟糕的境地。
自我安慰着,心神才定下来,郁容耳尖地听到从大猫适才出现的林子里,忽而有些许异常的躁动。
心脏一霎时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就见几道人影从茂林间疾步走出。
郁容倏地松了口气。
这七上八下的心情哟……
虎背熊腰,堪称是“壮士”的几名大汉,在看到趴地的老虎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几人悄声靠近大猫。
突然,一人顿住了步伐,好像才注意到郁容这边。
遂是恭谨地冲二人见了礼。
郁容愣了愣。
这时,聂昕之出声了,一只手安抚般地在他后脊摩挲:“灵囿饲兽人。”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是你的手下?”
聂昕之微点头。
郁容眯了眯眼,陡地想起来了,他们所处的地界正位于雁洲与荷蛰之间……附近,兄长确实有一片包括了山林、湖泊的私人“动物园”。
所以……
“这只大猫也是你的咯?”
聂昕之默了片刻,才道:“也许。”
郁容:“……”
好嘛,合着“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猫?
平白被吓了这一遭,提心吊胆了这大半天的,浪费感情。
既然是兄长家的大猫,哪怕心知猛兽本性残暴,郁容对趴在路中间的大家伙,瞬时多了些许喜爱之情。
还在吐啊。
太可怜了。
没一会儿,其中一饲兽人绕过了大猫,来到郁容二人跟前。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本就是赶巧路过,聂昕之自不至于不讲理,真的责罚了饲兽人,只问:“怎么回事?”
饲兽人丝毫不敢隐瞒,解释起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大猫是去年才入驻灵囿的新成员,这些时日不知怎麽闹起了肠胃不适,饲兽人就想方设法喂药医治它。
胃口本就不好的大猫越发不爱吃掺药的食物,一饲兽人情急之下,就“批评教育”了它一顿。
没成想,大猫就“离家出走”了。
便有了郁容二人这一遭“奇遇”。
到底是猛兽,即便这老虎在之前从没吃过人,饲兽人害怕闹出了食人的事故,在灵囿找了一圈没找到对方,便赶紧派人手分散四个方向寻找。
再者,哪怕老虎不吃人,以这个时代“打虎除害”的风气,其处境不免十分危险……进驻灵囿的动物,自有几分特殊,寻常野兽无法与之相媲美。
郁容听罢,只觉槽多无口。
转而,目光投向大猫。
另外几位饲兽人,熟练地用着木制“担架”,不知怎么弄的,将老虎移到了上面。
几人起势,发力将大猫抬了起来。
郁容囧囧有神地看着。
遂又听到一声呕吐。
“它看起来病得挺厉害的。”没了危险,年轻大夫的毛绒控便复发了,不由关切地说道。
饲兽人叹了声:“确实,我等无能,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治好它。短短一个月,它便变得这般瘦骨伶仃。”
郁容默然,视线聚焦在身躯堪比一座小山的大猫……
这般,竟也叫瘦骨伶仃吗?
看来这大猫能进灵囿,想必是“天赋异禀”,身材倍儿棒,一只顶得上寻常老虎的两三倍大?
暗暗吐槽了一通,郁容转头看向聂昕之,道:“兄长,今晚便宿在灵囿如何?”
反正天黑之前赶不到雁洲,肯定要在半路上找地夜宿,不如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上午再走,傍晚抵达雁洲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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