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修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您的意思是,他……他的军事才能也可堪大任?”
“老头子可没那么说,”李老乐呵呵地摇头,“殿下,我说的是您对待人才的态度,苏凤洲是否有能力在战场上出谋划策这要另说,但他无疑是个人才,而让明珠蒙尘这种事,难免会伤到有识之士的心啊。”
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年轻人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这时候却耐不住地哼了一声,起身行礼道:“二位前辈未免过于瞻前顾后,不过是一个失了记忆身份不明的贱民,就算有才能,难道还可安天下不成?殿下的计划周详,把人献上去之后,除了陛下恐怕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我们主动的意思,还怕落了天下人口实?”
“此言差矣,”孙先生温和地反驳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他相处不多,可在下跟李老都觉得,殿下的计划就算能瞒得了他一时,也决瞒不了他一世,到时候,万一他真的对陛下有了什么影响力,那我们相当于弄巧成拙,局面可就被动了。”
“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现在这个人本身身上,”年轻人恨恨地一捶桌子,“不说殿下对他有救命之恩,单说这乱世之中入得宫去,锦衣玉食地供养起来,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李老先生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说来轻巧,殿下对你王承熙没有救命之恩吗?怎么不见你入宫侍奉,为谋大计?”
“你竟把我与那等低贱之人相提……!”
“好了,”易修头疼地摆摆手,阻断了会客室里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气氛,“他现在连我们府上的客卿都还算不上,就让孤的幕僚内部出现分崩离析的风险,若真留在府中,说不定将来孤与父皇的关系都能因此出现什么波折。”
孙先生和李老先生对视一眼,老人家再次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如此推论,未免有失偏颇。”
易修摇了摇头,显然不打算听他说完下面的话:“老先生,孤知道您的拳拳好意和一片爱才之心,可开工没有回头箭,兵家最忌临阵变卦,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就顺其自然吧。”
他站了起来,做下了最后的决定:“告诉漪柳,明天那药不必下了,但其他该做的一切照旧,最后结果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见主公已有决策,三位谋士便也不再多言,各个行礼,静静退下了。
到得门外,那王承熙得意地看了两位老臣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那两位倒也不着恼,在银亮的月色下相携走出院子去。
“可惜啊,”孙先生长叹一声,“殿下终究还是……在下这一生,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即使有时使用手段,自问最终也无愧于心,唯独这件事……”
“有愧,”李老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是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老朽现在只担心,如此正是他心中极端在意的表现,殿下如此急切地想要拜托凤洲对他的影响,不恰恰说明了这种影响已经让他感到惶恐,不得不以酷烈的手段将之击碎吗?”
“……”孙先生愣了一下,一时嘴唇蠕动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李老又叹一声,道:“此时说这些也无用了,只希望他福大命大,明天……”
孙先生苦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真心希望自己的计策不要成功了吧?”
两人相视而喟,在这满园春意当中,竟硬生生油然生出几分肃秋之意的萧索来。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第二天早上,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太阳在空中高高挂着,却并不热,微风吹拂着树梢,新绿和上一年的老叶混杂在一起发出簌簌的声响,猎庄里旌旗摇曳,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吴国的富庶与强盛,由此可见一斑了。
苏怀瑾和各王府管事们混杂在一起,身上披着易修专门送他的厚厚的狐裘,清瘦的身形被完全包裹在纯白色的皮毛当中,远远望去,好似一堆软绵绵的初雪。
他身材高挑,姿容神秀,再加上一身昂贵的穿着,在众多高矮胖瘦的管事中间显得尤为突出,这一路上自碧溪苑而来,收获的目光已经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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