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结束了应酬,余凉总算从黑压压的人海中开出一条道,把自己和兰芷君塞了进去。进了大门是一连通的圆环状的走廊,没走多远,便见两个身着靛青袍的身影。
“季兄别来无恙啊。”兰芷君向季子辰寒暄道。
“还好,还好。小弟许久不见颜兄,倒颇为思念。”季子辰行了一礼,看向旁边的余凉,道:“这位想必就是颜兄的高徒余公子吧,风儿从北疆回来之后,多次与我谈起你,言道余公子聪慧过人,侠肝义胆,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余凉行了一礼,道:“季掌门过奖了,令郎才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他抬起头来,见季子辰相貌俊朗,谈吐自如,举手投足之间皆具大家风范,不过气质偏冷,不免少了些亲和力。
不过,总比季风那个嘴拙的呆|子好多了。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自觉向季风飘去,季风抬眼也看到了他,余凉勾了勾嘴角,促狭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移开视线,恢复了正经模样。
寒暄毕,兰芷君跟余凉继续沿着走廊向前走,一路又遇上了些相熟的仙家,如此走走停停,两人费了不少时间,才从南边的大门走到北端的“云霄楼”。
余凉随兰芷君登上“云霄楼”,伏羲台及其周围的会场一览无余。余凉环顾四周,会场中各色校服拉拉杂杂,五颜六色,好似一排排整齐的花玉米。其中又以四种颜色最为惹眼,东边蓬莱岛的幽蓝色,南边桃花坞的靛青色,西边凌霄峰的玄黑色,以及北边昆仑墟的雪白色。
时刻已到,闹哄哄的会场登时鸦雀无声,他们的目光都聚在了同一个人身上,那人身着暗金丝线勾边黑袍广袖,面上带着饕餮面具,腰间悬挂玄色长剑,手持三炷香,一步一步走上“伏羲台”。他站在伏羲台中央,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拜三下,朗声道:“天地同德,日月同心;敬吾神兮,护我黎民!”底下众人站起身,也齐声道:“天地同德,日月同心;敬吾神兮,护我黎民!”声浪直如排山倒海一般,空谷传响,经久不绝。
那人将手中的香恭敬地插入面前的香鼎中。他用双手,缓缓将面具摘下,众人见状,齐声欢呼。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也是一张极其丑恶的脸。
那正是仙尊云纾。
他将面具放在身前的桌案上,拿起桌上的一把精致的小刀,将左手食指轻轻划破,随后将血液滴入了面前的三杯酒里。
他举起第一杯,朗声道:“第一杯酒,敬这浩瀚苍穹,恩惠德泽,荫庇天下!”随即将酒洒于伏羲台上。
他举起第二杯,接着道:“第二杯酒,敬这辽阔大地,滋养万物,孕育苍生!”又洒了一杯酒。
最后,他举起第三杯,朗声道:“第三杯酒,敬这世间万象,与天同出,与地同归!”将这杯酒洒之于地后,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天,高声吟诵道:“赐余以青龙之首兮,镇八方之邪灵;赠余以彩凤之翼兮,遗万世之祥瑞!”
正在这时,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朵紫云,外围泛着耀眼的金光,正慢慢向伏羲台的方向移动过来。台下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那朵紫云越飘越近,越飘越近,待到他们足够看清那朵紫云,人人都不由得睁大了眼,忘记了呼吸。
那是被紫气围绕包裹着的一龙一凤,青龙盘旋蜿蜒,身上的鳞片反射着金光,胡须随风飘动着,一双龙珠炯炯放出光彩,尽显威严之姿。彩凤轻|盈舞动,周身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的尾羽划过优美的弧线,一双羽翼上下轻轻扇动,带动氤氲的紫气流向伏羲台。
众人仰头,敬畏而虔诚地仰望这一龙一凤在上空盘旋舞动,再慢慢地远去,直到紫云在西方的尽头消失。
观毕,众人齐声高呼:“诸神再临,佑我三界;仙尊云纾,功过千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在天地之间回响。
云霄楼上的余凉见此情此景,微微皱起了眉。
云纾微笑着接受着台下众人的歌颂,直到全场复又静了下来,他才开口道:“云某不才,承蒙众位仙友赏识,教在下侥幸做了这二十余年的仙尊。云某自知身担要职,不免每日惴惴,生恐有甚差池,教众位仙家笑话。每每思及自身,总觉自己无甚建树,当真愧对仙友如此厚爱,云某在这里给众仙家赔个不是。”说罢,真的向四方的观众席作了一揖。
此时,就连余凉也不得不佩服云纾说话的功力,当真是落落大方,滴水不漏。
接着,云纾又道:“值此祭神大典之际,自然免不了邀请各仙家名士讲传布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在各仙友面前班门弄斧,便有请昆仑墟前任掌门——凌阳道长,为诸位传道解惑。”
余凉扶在栏杆上的手骤然攥紧,“云纾在搞什么鬼名堂?”
一旁的兰芷君见余凉反应过度,轻轻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余凉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自己躁动的情绪,“是了,那日我烧光了他的‘瞬移符’,他内心肯定起疑,只要他在天山旁边的村寨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谁去过天山。他在祭神大典上把凌阳道人请来,因为他怕我当众拆穿他,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看来计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云纾这只老狐狸抢占先机。
凌阳道人一身宽大的道袍,缓步登上伏羲台。就余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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