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馨默默地垂着泪:“弟弟,我才是那个比你更悔,比你更愧的人。我希望余生,我们一起和解,和生活,和一切……”
我默默想着婉馨的话,心念忽转。
这一走三年,其实,我更是怕。
三年的四季变迁,三年的风尘流转,是啊,我何曾想到过,我该早些回来,同自己,同命运和解……
点点头,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母子俩絮絮地说到凌晨,她忽而慈爱地笑着,轻轻抚着我的脸颊:“阿渊的房间就在隔壁,你过去吧,明天是你们的好日子。”
“妈,您……”我忍不住哽咽。
“就算法律不认可,妈妈认可,你的朋友认可。何况,文溪,说到底,只要你和他两个人互相认可呀。”妈妈笑着说。
是夜,我和赵渊出乎意料地没有“连朝语不息”,只是十指相扣,他将我拥入怀里。
心像是有地安放了,一夜无梦。
这一场最特殊的婚礼,千桌宴席。流水宴从酒店顶楼一直延续到底楼。四对新人,两对结婚纪念日,所有的亲戚朋友,皆尽相聚。
除了我和赵渊新郎对新郎的结婚,便是母亲庆祝珍珠婚时,搬出了两幅遗像,一副是我的生父陈天骄,一副是我的父亲林子伟。
而郑凯和婉馨在行对长辈敬礼时,除却向男方母亲郭慈云下跪敬酒,便是向女方长辈,我的母亲敬酒。婉馨和郑凯同声喊出一声“妈”时,母亲郑重地将婉馨的手捧起,递交给郑凯。随后,我和赵渊一起向弘颜的母亲,弘轩叔叔的遗孀一起敬酒。
婚礼落幕,除了满面红光,还在向我拍着胸脯说自己安排的酒店安保,接待等工作的郑凯之外,一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母亲不胜酒力,亦或是不胜悲喜,顾曦笑着先扶着她去休息,说是要把我这几年的事,好好和他干娘说一说。
我那可爱的新郎官,嘴里含着我给他夹的烤鱼。这一桌的烤鱼,是他带着我一起学着做的,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样的前半生,何尝不是在一点一点地,润色,浇油,上汤,清蒸……
仿佛依稀又是当时的味道。
新郎官帮我挡了太多的酒,此刻趴在我怀中,均匀地呼吸,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吃到糖果的孩子,我听得他微微呢喃着:“不是做梦了……”
而梦远和梦溪,一个在我左边膝盖趴着午休,一个在他父亲的怀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窗外又飘起细雨纷纷,红尘如镜,花样的美眷,世事如霜,似水的流年,依稀当时,田间陌上,什么都看不甚清楚,但是你说以后要娶我。
我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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