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栋现在被全家人嫌弃,哪里还敢发飙,只能全力掩饰自己的罪行,不停地哄骗着靳敏:“不是我要吸的,被别人骗了两三次而已,以后不会了。”
他在这个时候还尚存一些自制能力,入毒坑时间不长,表面上看不出来,又没有成瘾。这般反省,倒是有些说服力的。那时家中长辈都还健在,思想守旧,不愿小夫妻离婚,更不愿儿子入狱,不停从中调解。
通情理的人,多半是有些心软的。若是离婚,靳敏知道自己抚养不了两个孩子,而孩子留给江国栋也不会被照顾得好。江国栋几次求饶,主动把全部积蓄交给靳敏,靳敏便再次选择了谅解。
其实江国栋已经没多少积蓄了,唯一的入账只剩下每个月的那点工资。有过风光日子,再恢复清贫生活实在太难。江国栋表面上安安稳稳地朝九晚五,心思却依旧活络着。
他再次动了在公账上做手脚的心思,没多久被查了出来。赔钱罚款不说,工作也丢得彻底。无业游民江国栋自此完全成了无赖,抱着病情刚刚得到缓解治疗的江星上电视卖惨。
陆续有人捐款,江国栋却没有用来治疗江星,全部送去了赌桌上。事情曝光之后,连毫不关心身外事的奚云都听说了。
讹来的捐款金额数目不小,但江国栋无力偿还,直接失踪了。为了避免因舆论而引发的骚扰,江川停学,和靳敏一起去了外婆家。江川再怎么心大,也明白家中现在遭遇到了很大的危机。
他在夜里听到靳敏哭着跟舅舅求助,提到了钱的夹袋里还藏着好几张百元钞,江川很想拿出来给妈妈。可是奚云说,不能让妈妈知道。舅舅家的钱由舅妈管着,舅妈说买了理财拿不出来,反过来埋怨靳敏糊涂,说男人的话怎么能轻信呢。
那时候蒋莉的婚事刚刚告吹,手里攥着嫁妆无处使,便拿出来替靳敏偿还了被江国栋挥霍的捐款。靳敏用了好些年才将这笔钱还给了蒋莉。蒋莉也没说什么,收下钱之后自己开了家蛋糕店,性格越来越泼辣,俨然西塘口的霸王花。
自这件事之后,江国栋便常常在外鬼混不回家。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常年混迹在赌桌上的人,钻的墙缝太多。江国栋不知道从谁的口中听说奚云带了个小徒弟,看起来只是八.九岁,玩得一手好牌。
离了赌桌,这些好赌的人都联系不上奚云,只能私下谈论。奚云不是本地人,性子极狠也极淡,遇到惹事的从来没有打圆场的意思,让看场的干脆利落地收拾了,他在旁边也不多话,偶尔低声骂一句,不知道是方言还是哪国的语言。这些赌徒大多都有家庭和工作,惜命得很,很少有人敢跟奚云对着干,更何况奚云背后还有“校长”撑腰。
奚云带江川上赌桌,没有经过“校长”的同意,更多时候只是把江川当做一个可以用来炫耀的玩具。江川长大之后回头想,竟然觉得性格恶劣的奚云其实有清高的一面,拿他这么一个不想赌却特别会赌的小孩去鄙视那些不顾后果的赌徒。
人生是一场赌博这种话,真他妈操蛋。
江川觉得,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真他妈真诚可爱。
江国栋起初不知道奚云带着的那个小孩是谁。“校长”从来都不要人命,没钱的江国栋便被划出了名单。江国栋只能在棋牌室混,打听得来这些边角料,心里痒痒的。因为奚云放话,能赢那个小孩的,他翻十倍的筹码。
除了那个民居,奚云还会去别的赌局。江川家不太平的那段时间,他偶尔把江川带在身边。江川做不到去专注玩牌,将靳敏的烦恼告诉奚云,迷惘而天真地说道:“我不想妈妈难过……妈妈生我不是为了难过的……”
奚云仿佛意识不到和自己说话的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口气薄凉地说道:“不论是我借钱给你,还是你自己赚钱,你现在只要拿一张钞票给你妈妈,你妈妈都会更难过,难过得要发疯。”
江川拿手指抠奚云衣服上的纽扣,“那把钱给爸爸呢,让爸爸去哄妈妈。以前爸爸经常这样哄妈妈的,妈妈会很开心。”
奚云捏着他软软的脸蛋,“乱花钱是绝症,你爸这辈子治不好了,钱给他他也不会拿去哄你妈妈,只会让你妈妈更伤心。”
江川很绝望:“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让妈妈难过?”
奚云依旧揉着江川的脸颊,眼神凉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道:“那你可以先赚钱,钱先到你自己的手上,等你长大了再给你妈妈。”
江川再上赌桌,没多久就被江国栋知道了。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坐庄赢钱,震惊得都忘了跟注。
奚云把江川当赌桌上的小玩意儿,不来真的,江国栋却是立马动了心思。他先带江川去棋牌室,试炼江川算牌的能力。斗地主这种对于江川完全是小菜一碟,而且一天下来走的钱还没有赌桌上一局的十分之一,他也就没有在意,直接把自己看出来的全部告诉了江国栋。
江国栋带着江川,逢赌必赢,胃口也就越来越大,渐渐不再满足斗地主这种小把戏。
z城、n市,包括附近的k市,地下赌场都是“校长”那一波人组织的。每次赶上严打,风声收紧,奚云等人也能提前得到消息,全身而退。江国栋带着江川上了“校长”的赌桌,简直就是叫板。
奚云看着江国栋,五官平凡的脸上满是冷冷的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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