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去公司,涂玉晴就明显感受到了老板和情人小别胜新婚的好心情。一大早,康司祺就精神奕奕地召开了一轮临时高管会议,她作为秘书自然在场,亲眼见证了老板为新欢随手一挥掷万金的壕气。
c市是沿海城市,集团近来考虑在港口买一排码头,报到康司祺这里,他一直没有点头,这天会议上忽然拍板了,并顺手给码头起了名字:瑞泽湾。赞成买码头的高管一片恭维,好名字好名字,涂玉晴一边做会议记录,一边暗里吐槽,还好名字,你们知道这是老板在讨好新情人么?
中午,康司祺又亲自驱车前往c城大学吃饭。鬼知道他吃的什么饭,一去三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午后,满面红光,喜气洋洋,还真是一股子谈恋爱的劲儿。
这天,直到傍晚临下班,涂玉晴才接到康司祺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办公室。她深呼吸一口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心情复杂地敲响了老板的办公司门。
“坐。”康司祺指了指平时用于待客的茶桌,显然是要谈私事了。
她依言坐下,康司祺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落座她对面,提起烧水的铁壶,一面往盛着普洱茶叶的盖碗里注水,一面开了口:“你爸,最近好吗?”
涂玉晴眉睫一抖,抬眼朝他望去,回答着:“上个月回家的时候,他蛮好的,还养了两只鹦鹉。”
“嗯。”康司祺的视线落在盖碗上,两指扣碗沿,一指按碗盖,出茶汤,“你和庄泽的关系,他已经告诉我了。我们还挺有缘分,我先认识你爸,现在又认识你哥哥,是吧?”
涂玉晴点点头,看着庄泽给他倒的茶,浑身别扭。
老板就是老板,何况还是康司祺这种随时随地都自带威压的老板,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替康司祺想了两三个处理自己的法子:调任别的部门、调任别的分公司,甚至辞掉……她觉得哪一种都有可能,哪一种都合理。
这时候还替老板想办法,可真是鞠躬尽瘁了。
康司祺靠入椅背,脸上既不笑也不冷,看上去简直有点随和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应该了解我,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这次跟你有点牵扯,我想了想,还是提醒你一下好,免得你疏忽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涂玉晴颔首垂眸,点了点下巴:“明白……康总,我不会跟我爸说的。”
康司祺两指撑着下巴,笑了笑:“好。”
涂玉晴坐立不安,喝了小杯茶,请示道:“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我回去了?”
康司祺:“不急。你晚上没安排吧?”
涂玉晴心生不祥的预感:“还没……”
“那再等等。”康司祺看看手表,“你哥一会儿就来,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就算家庭聚餐吧。”
晴天霹雳。涂玉晴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的,大概是在老板的强大气场下习惯性点了头吧。
几分钟后,庄泽果真来了。康司祺这才放她回去收拾,然后亲自驱车前往了一家饭店,那还是她下午帮他定的包间呢。虽然情景不是很对,但她确实体会到了食物链底端的感觉。
这算哪门子家庭聚餐啊。
涂玉晴坐在康司祺和庄泽面前,整晚都食不下咽,倒不是难过的……事实上,非要说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那种心怀芥蒂、站在自家老爹的角度上老泪纵横的心情也淡了,会感到吃不爽快,完全是因为她的电灯泡自觉被唤醒了。
康司祺过去谈小对象,约等于养小宠物。他对人倒是好的,偶尔兴起亲热,也不刻意避开她——当然不是欢迎围观,看一眼两眼还是没问题的——但她看多了,总觉得老板的小情儿跟她这个做助理的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都是一个职位,职能不一样罢了。
总之,她旁观了康司祺两年的“感情”经历,还没哪次看出他是在谈恋爱的。唯独今次。
对面两个人,年纪加起来够入黄土的了,眼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仿佛纷纷只取了自己年龄的个位数,明明上一秒还人模狗样地谈论着时事,下一刻就两双筷子抢一条装饰菜品用的秋葵。
那粘糊糊的玩意儿满盘子跑,沾了一身奶油,形容实在和“美味”二字相去甚远,抢的人,也显然不是想吃。一阵无聊头顶的争夺后,庄泽一筷子刺破那条秋葵的脑袋,算是得到了食用权。
他淡淡地发表胜利感言:“这东西你以后也用不着了,又不好吃,就别抢了。”
康司祺异常愤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庄泽咬掉一截秋葵尾巴,嚼了嚼,吞下去,笑得眉眼弯弯似新月:“我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了。”
康司祺夺下剩下的半截,冷哼一声:“老夫当以克复中原为己任。”
涂玉晴低头吃菜,仿佛听出了什么玄机,不由得想起昨晚康露洁不确定的推论,八卦之心顿起,便抬起一根食指假意挠鼻翼的痒痒,顺便悄悄打量了一番对面两个厚颜无耻的。
只见老板一张冷峻的脸虽板成冰块,很是威严,耳根却泛了一丝可疑的红;反观大哥,笑意盈盈从容自若,自有一股运筹帷幄的淡定。
……这,要是康露洁在就好了。涂玉晴如是想。可惜,可惜。
诸如此类闪瞎她眼睛的场景,一晚上不少于五次。这场如坐针毡的“家庭聚会”,最后以她终于受不了自己的光和热,主动提前撤退结束。准确地说,是她的部分结束了,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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