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没有记者,但有席家和邵家的人。
“江少爷,您的出行我们需要……”
江淮伸出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打断他们:“你们要告诉谁,那是你们的任务,不需要对我说。”
那位黑衣人保镖显然是有些为难,又看了一眼江淮身边的季衡棠:“这位是?”
“同样,我的行为也是我的私事,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替谁做事,我都没有要告诉他的必须。他要是想知道,就让他……”江淮顿了顿,眼中折射出惊愕与意外的情愫。季衡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医院大门旁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后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席谨河匆匆跨出车门,直接朝江淮走来。
那群黑衣保镖霎时从江淮身边退去了三分之二,井然有序地排开,站在席谨河身边。
这样一幅情景,在占着黄金地带的医院大楼门前异常地引人注目。席谨河显然也发觉了,他在江淮身边不远的地方站定,不顾他倏然移开不愿看自己的眼睛。
“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第 36 章
36.
江淮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席谨河。
他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身旁探望的人来来去去走似马观花,却从来没有响起过席谨河的声音。后来,邵清明告诉他,席谨河一直守在门外。
“外公,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邵清明拄着拐杖坐在床边,揉了揉他的头问他:“小淮,你现在想见他吗?”
江淮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努力睁着眼,试图去辨认他身旁的一束颜色糊在一块的花束细节,最后却他朝邵清明摇摇头。
沈非间说,脑部手术的结果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尽管没有意外,却不太能够断定视力下降究竟是哪一方的问题,也无法保证未来是否还会再下降。
江淮自己安慰自己,这样也足够了。
席谨河隔着一间房门等他,等他叫他的名字;等他与他冰释前嫌。
顾知是除唐羽外第二个也每天都到病房来的人,那双碧蓝色的瞳仁总攫取着他的视线焦点,顾知说他还在等江淮,等他同意合作。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继续拍照?”
特需病房的电视屏幕很大,正放着bbc的纪录片,讲的是南极冰融。顾知朝江淮绽开一个笑脸,“摄影,不仅可以对灾难做出反应,现在更能够帮助人们去预防这些灾难。”
顾知每每说到这些,眼里有海一般的深邃。他在国外许多年,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在这上面,在未来也将继续进行:“‘如果你觉得自己拍的不够好,是因为你靠的不够近。’江淮,我会一直等你。”
……
江淮下意识地移开了看向他的目光。
“不劳烦席社长了。”江淮犹豫了片刻道:“您日理万机,岂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打扰的?”
席谨河的嘴轻颤了两下,他似乎收回了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只道:“江淮,我不亲自去,这样可以吗?”
“……我很久不见你,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这句话说的并不太大声,再超过半米,人能够听见的就只是气音,而季衡棠却听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席谨河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淮也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席谨河的视线从一开始没有离开过,他看起来也状态不佳,黑眼圈异常明显,却没有疲惫的模样。江淮记得隐隐约约听见过唐羽和庄茜在讲他的事。年关将至,席谨河本来就有不少公务。但他选择每日就在车里处理事情,守在医院前,只为了江淮在想见他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过去。可一个半月过去了,两人始终不曾见面。
人们有许多表达愧疚的方式,或用金钱或用时间,幻想自己能够弥补过去所做的那些伤害别人的事。但正像故事中被按上钉子再拔出的篱笆,哪怕没有了钉子,痕迹却依然不会消失。
“席谨河,外公说或许在离开以前我应该和你单独谈谈……可现在我实在没有那个心情,抱歉。”江淮微微低着头。
席谨河依然挡在他身前:“邵老说,会将你送出g市休养一段时间,有决定好想要去哪里吗?”
被全程忽略的季衡棠显然已经开始不爽,他上前拉住江淮的手腕:“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今天这个下午,江淮由我负责,就不劳席社长费心了。”他趁机先一步拉起江淮跑开,伸手随意拦了辆出租车把人塞进去,洋洋得意地遛了。
“还是我厉害吧?”季衡棠逮到事情就爱炫耀的行径暴露,他任由脸上的口罩松落下来,还因为心情好打算给司机签名。结果司机根本不认识他,最后冷着脸拒绝了。
季衡棠黑着脸最后又把口罩心不甘情不愿戴上的模样,惹得江淮噗嗤一声笑了。
他凑在车窗前去看这个城市的模样,出租车过了大桥,穿过丛丛绿化后是沿江而建的繁华高楼大厦。夕阳折射出温暖的光辉,他开了一半的车窗,有风从外灌进车内,掀起他的发梢。
手术后凌染来看他,说是为了庆祝他的劫后余生,曾特地给他听过一首歌,叫做《(失明前)我想记得的四十七件事》。
江淮记得那首歌的最后,温柔轻快的女声低低念着:我必须全部都记得。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有人会大声质问我,对着我看不见的眼睛。我会轻轻地说,我看不见,但是,我全部记得。
——在离开以前。
季衡棠问身边专心致志看风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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