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他们不敢来的。”
“此话怎讲。”
“蝉源山,十里无人烟。常人只敢路过此地,少有人在此久住。”
“啊?这是为什么!”林舟抱怨着,他还得在这山上避难呢,这么邪乎的地方怎么待!
“在此山呆久,必定病亡。”
林舟的好奇脸瞬间僵硬,手拽住江海的衣袖,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陆宁渊挑眉,江海接话:“你不会。”
江海摸了摸他的头,又说了一次:“你不会。因为你,我和王爷都不会有事。”
林舟沉默了。又是因为那个能力吗。
“好了,事不宜迟,云王,咱们动身吧。”江海站了起来,话是对陆宁渊说的,目光却投向湖面。
林舟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江海奇怪地看着他:“你起来做什么。”
“不是要走了吗。”林舟也很奇怪啊,这什么表情!
“不,你留在这,我们走。”
这回不等他问为什么,陆宁渊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声音又像今夜以前的温柔。
“舟舟,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在山上等我来接你。”
林舟默不作声,双手,站军姿似的贴在两侧。
“我们走了,过一会你就知道怎么上山了。舟舟,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后面的事,你母亲曾对我说过,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相信王爷,好么。”
江海冷不丁地说了一大堆话,林舟尚未来得及消化,细细麻麻的触感贴上他的脖子。是长发。
幽幽的清香在他鼻尖攒动,他深深吸了口气,未来得及回味就已消失。
江海,仍旧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小家伙,加油哦。”江海一把把他推倒在树下,牵着还在发愣的陆宁渊离开,没入幽深的树丛中。
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美人弟弟亲了他……的额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定格在树下,原本就红润的脸一下子腾地更红了。
“你想说什么。”江海慢慢地向前走着,对着林舟时的柔和淡了下去。
“我以为你不喜亲近别人。”陆宁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出口。
江海轻笑,“面对这张脸,我恐怕永远也无法硬下心去讲话。”
陆宁渊看了眼山上的方向,“舟舟他,会好好的。”
“嗯,会的。”
“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静姨常对我说那句话,大概,有勉励的意思吧。”江海用余光瞥了一眼比他高出不少的人,又收回目光。
“山上有人,他会照顾舟舟的。只要待天下太平,我们就能来接他回去。”
陆宁渊停下了脚步,“有人?”
“嗯,静姨从前上山就承蒙他照顾。舟舟还小,那人许会收留他。”
见陆宁渊一脸欲言又止,江海难得好心地替他说:“就是蝉源先生。若他还在山上,应该认得舟舟。”
陆宁渊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蝉源先生在山上,只是这位神医恐怕年事已高,舟舟上去不知是谁照料谁。
蝉源先生从何而来,无人知晓。他的医术闻名于世,却住在这凶险的蝉源山上。
不,应该说他不是蝉源先生。只因他住在蝉源山上,所以人们才称之为蝉源先生。
世上有多少人来蝉源山求医问药,又有多少命丧于此。
究竟是济世神医还是害人罗刹。
或许,只有此山之山灵才知晓。
陆宁渊和江海走了,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火光越来越淡,上山的人不再上来,渐渐往山下靠拢。
林舟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些人也太没常识,竟敢举着火把在山林间行走。难道不怕山火吗!
然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两只黑鸟先后来了两次。
第一次,上书:山不焚,举火进,必寻回。
第二次,上书:此山古怪,寻不得,回。
林舟站在黑压压的树丛中,俯视着山下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地来,一波又一波地走。直到天边逐渐泛白,他才动了动僵直的四肢。
以前人总喜欢占山为王,他现在也基本算占山为王了。但是!世上哪有他这样的山大王,要车没车,要房没房,连水电煤气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前呼后拥的山间毛贼了!
“什么鬼地方……连个人都没有。别跟我说整座山就我一个人!”林舟碎碎念,撑着膝盖,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王爷跟他说跟着感觉走,江海说想怎么走怎么走,哪里都是对的。
于是,林舟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有山洞的地方,搭一个窑洞什么的,最起码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要他拿木头搭一个屋子……好吧完全不可能嘛,还是窑洞靠谱。
他不禁想起了在纪录片中看到中国某片大地上遍布的窑洞,当初觉得他们相当艰苦,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太牛掰,太man了!
“如果山里有野鸡野兔,还能打猎做烧烤。不知山上有没有蛇……”他紧张兮兮地在地上看来看去,没有发现蠕动的不明生物。
“怎么说也是那个什么……蝉源山嘛,没人上的来蛇也应该上不来……才对。”
“嘶~”
林舟背脊一僵。
“嘶嘶嘶~”
“啊啊啊啊啊——”
只见一少年在树丛中撒丫子狂奔,身后的树叶被微风吹拂,发出“嘶嘶”的声音。
被他远远甩下的树木在朦胧的红色日光下不着痕迹地缓慢移动着,先前被他走过的小路已然荆棘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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