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在沿海的公路上前进。
临海的一面是堤坝和黑沉沉的水面,而他们前进的这一侧则栽种着许多凤凰树。虽然已经是初冬,但秋季的酷热给凤凰树带来了春天降临的错觉,居然也开出了不少的花。此时花纷纷落尽了,偶尔有些特别顽固的,此时也被冬风吹落,打着圈慢慢降下来,落进喻冬上衣的兜帽里。
黑色的水面反射着滩岸的灯光,在水天交接的地方有渔船点亮大灯,错落的星辰便排成一线,远远浮在海上。
“这里有个道庙,喻冬你回头看,对,就是那里,没灯的地方。”张敬指着喻冬后方说,“以前我见过道士呢,最近几年都不来了。下次我带你过来玩,里面基本没人,就一个看门的。”
喻冬记得这地方:“这不是一个什么……文化遗址吗?能随便进去?”
“可以可以。”张敬哈哈大笑,“看门的是我三叔公,有我带着,你随便进。”
“我也要来!”宋丰丰插嘴,“里面有一棵杨桃树,结的果特别好吃。”
张敬回头骂他:“你还说!前两年带你来,你又吃又摘,一棵树的果都被你弄完了,我差点被打。”
路上渐渐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学生,三五成群地往乌头山那边去。宋丰丰指着前方回头对喻冬说:“看到了吗?就海边那栋小白楼,特别亮的那栋。”
喻冬扶着他肩膀站起来,立刻看到了山脚下的教堂。
学生们都是来教堂这里玩儿的,路在临近教堂的方向拐了个弯,直接往乌头山上去了。教堂临海,门前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边上有阶梯,走下去就是海滩。虽然已经九点半了,海滩上却热闹非凡,有人在海滩上架起烧烤摊,居然开始卖夜宵。
“别过去别过去。”宋丰丰一把拉住喻冬,“龙哥在那边卖烧烤啊,别让他看到你。”
张敬在路边买了三杯凉茶,递给身边两人:“说到龙哥,他那天带一个小姑娘到我家打胎,居然跑来问我喻冬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他指着喻冬:“他好关心你学习。”
喻冬:“……是的,他真的很关心。”
三人全都觉得龙哥十分莫名其妙,但想不出理由,话题很快转到了龙哥带来的小姑娘身上。那姑娘在龙哥的大排档里工作,初中刚毕业,年纪和张敬差不多大小,肚子里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胎。张敬的父母检查出来之后一直在骂龙哥,龙哥的马仔听不下去了,告诉他们这跟龙哥没一点关系,是他们偶然看到那姑娘蹲在路边吐,才晓得出了事。
“她男朋友不知道去哪里了,身上又没钱,不敢跟家里讲,龙哥就出钱带她打胎。”张敬说,“龙哥正在搜刮那条友,要是被找到,肯定惨了。”
三人喝完凉茶,在小广场上转了两圈,吃了点儿水果店试吃的水果,拍着肚子钻进教堂。
教堂里已经挤满了学生,只有前面几排坐着神态平静的基督信徒。学生们都是来领礼物的,正一个个排着队从神父手里接过糖果和饼干。
发礼物的人有四五个,面前放着两个大纸箱,喻冬踮脚看了一会儿,发现两个纸箱中的礼物不一样。
“你读几年级?”神父问宋丰丰。
宋丰丰一头雾水:“初三。”
神父放下糖果饼干,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笔和笔记本,递给他:“好好学习,好好考试,愿主保佑你。”
他声音已经略略沙哑,脸上倒还是慈祥表情。宋丰丰有些为难:“不要笔记本,要糖和饼干行不行?”
神父:“……”
他仍旧慈祥地笑着,迅速给宋丰丰换了一份礼物。
喻冬发现,只要说是初三或者高三,神父和发礼物的人就会多说两句话,然后给出笔和笔记本。他接受了笔和笔记本,连连致谢。张敬也坚持要糖和饼干,到手之后立刻塞给喻冬:“圣诞礼物!”
喻冬:“……好敷衍啊!”
张敬从挎包里掏出他爹的海鸥相机:“我今天还带了装备,免费给你拍照,免费冲洗——不是,我出钱帮你冲洗,免费过塑,免费送货上门,满意吧?”
喻冬吃了糖,嘻嘻笑着:“满意满意。”
人太多了,他和张敬被挤出教堂外面,宋丰丰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喻冬立在小广场的边缘,慢吞吞地吃着张敬的糖果和饼干,看广场和海滩上的人燃放烟花。张敬跑到海滩下面冲他喊:“笑一笑!笑一笑!”
喻冬咧嘴冲他笑了,挥舞着手里的真知棒。
宋丰丰终于挤出教堂,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高高兴兴地来到喻冬身边。
“基督教很好啊!”他大声在喻冬耳边说,“我问过神父了,他说即便不信耶稣,跟耶稣许愿他也听得到的!”
喻冬问他许了什么愿。
宋丰丰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你今天高兴吗,喻冬?”
“高兴。”喻冬手里还剩最后一个棒棒糖,顺手递给了宋丰丰,“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我祝愿你以后的每一天都比今天还要高兴,遇到的都是好事,想要的都能得到。”宋丰丰在周围人的喧哗之中大声说,“喻冬,这是送你的圣诞礼物!”
喻冬捂着耳朵大叫:“怎么你们的礼物都这么敷衍啊!”
宋丰丰揽着他脖子:“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快说!”
“不喜欢!”喻冬一边笑一边在他怀里挣扎。
“你说过不骗我的。”宋丰丰隔着衣服咯吱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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