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有些无奈地看看他,轻声责备:“什么叫‘忘记是哪一位主教’,你的历史课是怎么学的?胡闹!”
唐骥嘿嘿一笑,嬉皮笑脸:“您知道的,我记性不太好。”
“什么记性不好。”席勒笑骂,“你就是耍赖。”
“冤枉啊——”唐骥一边叫屈,一边把十字架塞进自己的衬衫胸袋,银链系在领扣上,颇为得意地整整衣领,在席勒面前摆了个姿势,“怎么样,您看我有没有点圣光四射的样子?”
席勒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得了得了,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东西是给顾颐准备的,你拿它做什么!”
“让我先拿几天嘛。”唐骥爱不释手地摸着十字架露在外面的部分,“反正他现在跟我在一起,随时都能给他。”
他说着,还要抱怨:“这东西我跟您要过好几次,您都没理我,怎么对顾颐这么大方——您跟他可不熟呢。”
席勒连连摇头,拿他毫无办法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在我眼前了,气得我头疼。”
唐骥嘿嘿一笑,拉起顾颐:“那我们走了。计划的事……”
“我知道了。”席勒彻底没了脾气,“快走快走!”
唐骥笑嘻嘻地拉着顾颐走出房间,就看见站在外间门前的康德。此人还是一副木头脸,笔直地站在那里,看见唐骥出来也毫无表情,只是目光在唐骥胸前一扫,紧接着又对顾颐脸上盯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又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了。
唐骥也不在意,只对他点了点头,就开门走了出去。康德听着外的脚步声远去,才转身进了内室。席勒正从沙发上慢慢起身:“他们走了?”
“是。”康德立刻过去搀扶他,“血十字架在唐骥身上。”
“嗯。”席勒其实并不很需要搀扶,但还是把手搭在了他手臂上,“他说先戴几天。”
“可惜。”康德言简意赅,“那您觉得,他是异种吗?”
席勒在屋里踱了几步,摇摇头:“不好说。我用魔眼试探过他,但他毫无反应。”
康德的脸上难得地有了表情:“毫无反应?”
“对。”席勒沉思地说,“如果他是异种,魔眼可以引发他内心的黑暗,比如血族的嗜血、狼人的狂躁、恶魔的杀戮……但如果他是普通人,内心也总会有各种yù_wàng,同样会被魔眼煽动起来,甚至由于心灵的脆弱,反应会更明显。然而他毫无反应——这正说明他如果不是圣人,就更不是普通人。”
康德稍微思索了一下:“唐知道吗?”
席勒沉吟了一下:“不能确定。”
康德平板地说:“唐曾经放走过一个狼人。”
“是啊。”席勒笑了笑,“他对异种的态度很温和,并不反对黑暗猎人。”
康德想了想:“我觉得不仅仅是温和。”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席勒却又笑了:“嗯,你的观察很准确,他对顾颐的态度——相当微妙。要知道,以前他和安迪——嗯,虽然看起来关系一直都很好,但其实……”
康德平铺直叙地说:“恐同即深柜。”
席勒失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
康德没有回答,反而说:“荆棘枭家族有这方面的遗传。”
这下席勒直接笑出了声:“你啊——整天不说话,一旦说话就……吉姆他又不是荆棘枭的血脉,跟遗传会有什么关系。”
康德简单地说:“荆棘枭的血脉早就不纯粹了。”
席勒笑着摇了摇头:“好吧,这也确实是巧合。或者应该说,荆棘枭家族有传统,即使是从外面接纳进去的成员,大概也会受到影响吧。桑琳那孩子大概要伤心了。”
“伤心的应该是安迪。”康德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说出的话却让席勒一阵好笑:“也对。不能接受是一回事,能接受,被接受的却不是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的确更让人伤心。”
这话里颇有些调侃的味道,康德却仿佛一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自始至终表情都是木然的:“这个人可靠吗?”
席勒也收起了笑容:“目前看来,至少在对付研究所上,是可靠的。”
康德沉默了几秒钟:“如果这样,那这个计划可以执行。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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