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悟听完,挂着佛珠的手立在胸前,向陈吟行礼道:“施主心肠慈悲,自有神佛保佑。”
陈吟暗自笑了一声,他从不信这些神佛庇护之话,不过,当着这位方丈的面他可说不出甚大逆不道之言,那种话,也就只能在那呆子面前说说,惹逗他罢了。想起临渊,陈吟才发现临渊和青司木华还站在正殿之外。
陈吟抬头看了看仍然保持原样没有动弹的临渊,调笑道:“白二,你不进来,可是打算今晚要守在那处不成?”
反正这种撩完就走不管不问的事,陈吟干得多了,他自己不觉有什么,但是临渊每次都会暗自悸动许久。比如刚才临渊就因为陈吟撩拨他,又默默出神了良久。而青司木华见临渊始终没有进殿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便也没有进去。
临渊听见陈吟所说,便抬步走了进去,两位仙君也随之跟了进去。
这时,站在常悟身边的宛珺轻轻拉扯着常悟的袖口,常悟缓视着她良久,就知晓了她要说什么。于是,常悟又向陈吟开口问道:“施主,宛珺想问,那位高世子会如何。”
陈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刚刚迈步进来的临渊,他觉得这呆子像是有心事似的,“他?就见方才他那非疯即癫的模样,怕是也活不了几日的。”临渊进来只在远处看了看陈吟,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就与青司木华一同坐在地上的拜垫之上运气了。
陈吟打量着一本正经危坐着的临渊,不自觉又笑了起来。奇怪了,自打从净居天出来以后,他看这呆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心……
陈吟心情颇好地又对常悟说道:“高世京一死,二位怨气可解,便可安心去了。”常悟只是揽着宛珺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些说不出的悲意。
陈吟看了二人一眼,浅声道:“方丈年岁不高已为一寺方丈,想必是深谙佛道的”,他看着常悟,“可是,方丈似是忘了,世间有一种东西,即便是佛祖也无能为力。”
常悟抬眼看着陈吟,陈吟又笑道:“自来佛渡众生,却渡不了情。”说罢,陈吟将目光转向了阖着双目,安稳坐着运气的临渊,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柔意,“方丈总该明白的,情若所生,则生者可死,死者可生。”说着,陈吟又将目光收回,笑道:“方丈之误,便是明明心有所属,却避之不理,不理却又挂念,挂念而又无从所宣,故而终是错过了。”
常悟似是自嘲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施主反倒要比贫僧通透许多。”
陈吟歪唇笑道:“方丈谬赞了,在下不过,恰好经历过罢了。”陈吟嘴角依是笑着的,他低着头看着悠然搭在香案边的脚尖,有些出神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陈吟正双手叉于脑后,倚在佛像上闭目养神,突地听见寺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他半睁着眼,皱眉细听着,那好像是位老妇的声音。
“老身倒是要看看这破庙之内,到底是何物将我儿吓成那种模样,管他牛鬼蛇神,老身便统统让他去见阎王!法师,稍时你尽管作法降妖,别顾及银两,你若是真的降服了妖怪,老身便以黄金百两作为酬谢。”
陈吟真是被这话给笑醒的,这叫什么,有其子必有其母,当真是一家子智障!
陈吟嗤笑之余,将木扇在手心敲了三下,随即他的掌心中便出现了数百丈纸片人,陈吟向其吹了口气,那些纸片人立即活蹦乱跳地喊着“魔君”。陈吟用指尖拨落着那一个个小脑袋,调笑道:“可有想念本君?”小人儿们争先恐后地在陈吟掌中嬉笑:“有有有!”
陈吟爽声哈哈笑着,本还想再玩闹几句的,只听得临渊的声音浅浅传来,还似是有些愠怒,“你若不快些,那老妇便要进来了。”
临渊话落,陈吟掌中的数百个纸片人也包括陈吟自己,齐刷刷地看向了临渊所在,当真整齐。陈吟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些奇怪临渊的反应。而临渊依旧面不改色地与陈吟掌中之物眼神交锋,似是在计较什么。
陈吟咂了咂嘴,又笑着对掌中的人儿说道:“去院中等本君命令。”说罢,那数百只纸人儿纷纷从陈吟掌中跳落,细碎地跑向院中,走之前还一个个不忘回头不解地看着临渊。
陈吟待所有纸人儿出去,便以扇光将正殿的大门闭紧,向窗边走去。在经过临渊身边时,还笑着调侃道:“这大早上的,闹甚别扭啊。”临渊不语,依旧有些不高兴。
陈吟本还想再怼怼临渊的,可是他听见了寺门被推开的声音。于是,陈吟便走到窗边,掩着一丝缝隙,冷眼瞧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为首的是位年及花甲的老妇,身着青灰华衣,一脸的丰腴刻薄之相。跟在她身后的是数位家仆和道徒,手里举着招魂幡,真真是做足了样子。
第34章 贪红尘(四)
那老妇走在院内四处张望片刻,又静静呆了片刻,发现并没有什么可惧之物,便大着胆子张罗着后面的道士作法降妖。
陈吟一身闲散地站在窗前,面带嘲意地看着殿外的道士“捉鬼”。陈吟嗤笑一声,这也算是捉鬼的话,人家道家的祖师爷便要从坟里爬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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