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炙热气息环绕,他额上已见了汗,唇色也淡了些许。
祁薄阳护着他那盆宝贝至极的婆罗花,见他这般模样,终忍不住将他自身后环住。
沈醉身形一顿:“你做什么?”
祁薄阳将婆罗花递回给他,自己却抽了沈醉手里的山河图。
沈醉笑道:“你该不会想帮我吧。你善于用剑,这山河图该如何用法,你可懂得?”
“我为何要懂?”
那山河图绕着二人围了几圈,严严实实地将二人裹在一起。
“这地方是小了些……沈叔叔就将就一下吧。”
岂止是小,沈醉怀中抱着婆罗花,却能明明白白感受到身后那只有一层衣衫阻隔的身体,热度肌rou弹xi-ng俱都一清二楚。
祁薄阳手紧紧环了他的腰,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法子其实不错,沈叔叔不会嫌弃我吧?”
山河图长度足够将二人包起来,只是一旦如此做了,身周焰火将近,没了可呼吸的空间,若是撑不过,真就等死一途了。
“若是你我一起死在这儿,倒是不错。”他又道。
沈醉嗤笑:“莫说你根本不想死,就是死也别拉着我一起。”
“沈叔叔这话真让人伤心。”祁薄阳道。
沈醉皱眉,推了推他的手:“松些,喘不过气。”
祁薄阳侧头贴上他唇,渡了一口气进去,方松了口:“这样可行?”
“多事!”沈醉说完,闭目敛了声息。
祁薄阳笑了一声,抱着他同样渐渐不见呼吸。
如此情势之下,也唯有龟息之术方能捱过。
相拥而眠,再无外物,的确不错。祁薄阳陷入沉眠时,最后想到。
浮晅大悲寺。
一顶四人抬小轿停在大悲寺门口,百千余人护在这顶轿子旁,身上气息个个悍然,显然并非凡俗。
醒挽真伸手撩开帘子,看了眼外边不见丝毫人气的大悲寺,不由笑道:“只有一个涅仪在,宣识色胆子未免大了些吧。”
他懒懒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情况——
定点boss一个都不在家。。。
☆、第二十五章 方看梅柳春
雪落在宣识色的眉上,他看着眼前一片灰烬的大悲寺,难得想放声大笑。
与太虚道一战未完,却听闻碧海流霞境之人正在赶来。
万般无奈之下,也唯有放弃一途。
至半路之时,就有噩耗传来,宣识色静了百多年的心,在那一瞬间几乎完全崩溃,喉间一股腥甜被他狠狠压下。
他面上虽然不显,但内里却是乱到极致。
一步错步步错,大悲寺千多年基业,竟然真就毁于他手!
等到了浮晅,见了那一片被烧成灰烬的断瓦残垣,他再难以忍受,低头便吐了一口鲜血。
身边弟子一阵惊呼,方从古臧赶回的知微扶住他的身躯,神容着急:“师父!”
“涅仪何在?”宣识色靠着知微的扶持,声音虽然低弱,但仍清晰可闻。
知微扶住他的手紧了紧:“大师兄……不在了。”幸存弟子告与他,涅仪不敌醒挽真,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啊,”宣识色脸上滚落一滴清泪,“不在了……不在了,你说,这是否是报应?”
他想起那个焚城的命令,一时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知微声音哽咽,但仍旧坚定:“大师兄不悔,我……弟子不悔。”
“我……也不悔。”宣识色推开知微,有些颤颤巍巍,过了片刻,便站得笔直。
“师父!”知微心有担忧。
宣识色伸手阻住他靠近:“仲闲与重兆何在?”
知微低头回道:“二位师兄还未回来。”
“好,好,很好……”宣识色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你将大悲寺……散了吧。”
“师父你在说什么!”知微大震。
宣识色低头站在风雪之中,衣衫不动,闻言缓缓道:“散了又如何?我大悲寺人未死绝,将来换了名字卷土重来,有何不可?焚城……焚就焚了,有何可悔?世人……大多容易忘记,百年之后,你且问问,谁还记得我大悲寺?”
“我大悲寺弟子遍布大荒,无处不在。他们都很好,只要还有一人在,我大悲寺就还在,纵是名字变了,大悲寺还是大悲寺。人说无不散之宴席,可散了之后,再聚一回便是,有何可惜!”
他说到此处,突然大声笑道:“知微你且看着!百年之后,这大荒必定还有我大悲寺弟子缁衣而行,谁敢说我大悲寺败了!哈哈哈……”
宣识色一贯声音低沉,知微首次见他如此激扬,耳边听见他笑声穿透云霄,身周弟子似有所感,俱都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知微跪在宣识色脚边,听着笑声渐渐微弱,终至无声无息,心中悲怆难发。
抬头看去,宣识色背脊□,双手垂于身侧,风过之时,身上雪白衣衫突然掠起,拂过他的面容,他闭目抿嘴,宛如生时,甚至比之从前更多了一分生气。
知微三叩首,伏在他的脚边,低声道:“师父走好。”
一片白色的衣袂扫过知微的手,他怔怔看着那片白色,突然伸手握住那片衣角,泣不成声。
待花开时节,与君同归。
宣识色死讯传到醒挽真耳中之时,他正倚在榻上,手上握了杯美酒,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当年的天下三大宗主,如今……竟剩了他一人。
“其实,还是我比较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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