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玻璃罩子里,想做缩头乌龟?”
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挑起一边眉头肆意妄为的青年,右手张开,手掌上燃烧着跳跃的小火苗。
不用靠近就能感觉到年轻人满身邪气,时值傍晚,橘黄色的夕阳在黑衣青年的身后,天边飘荡着几缕火烧云。
石原秋莎忽然想到了一个词。
逢魔时刻。
此次一行,凶多吉少。
从脑海深处调出曾经在神宫看过的有关上古凶兽的资料,除了衣服,穷奇和四十年前几百年前根本没有变化,真要找什么区别就是几十年前的黑白照片中他还穿着长袍马褂,而几百年前的属于神明的记忆中,他留一头长长的头发,穿着唐人特有的衣袍。
第一次东渡日本时留下的誓言在石原秋莎心头缠绕,穷奇失去了自己用了成千上万年的顺手武器,同时对日本的神道教在短短的时间内赶尽杀绝。
他甚至打上了高天原。
“天照的巫女为什么会在这里?”穷奇高高在上,俯视四方。
石原秋莎故作镇定地对穷奇鞠躬,手指却还紧紧地扣死在神乐铃上,而他身边并不算是特别见多识广,很有经验的年轻y-in阳师更加僵硬,他看上去就像一块木头,不会弯折的那种。
光是支撑结界,就要耗费他全部心神。
石原秋莎以流利的中文应对:“我等因何故在此已经不重要,若是知道穷奇先生也到台湾,绝对不会出现在先生您的面前。”
管他什么宝贝,虽然重要,但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石原秋莎和出云拓都是年轻一代中几乎第一流的进化者,更不要说还与高天原有密切的联系,他们生命的重要程度远远高于不知名的宝贝,如果知道在这里的是穷奇肯定早很多天就直接跑路了。
他们善于变通。
“我猜也是。”穷奇似笑非笑,“毕竟很多年前,我就立下誓言,从此之后,还真没有见到不长眼的巫女往眼前撞的。”
石原秋莎额头上有汗水滴落。
她当然知道穷奇的誓言,应该说,每一个侍奉天照大御神的巫女都知道这一段因缘。
上古异兽穷奇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跟着天照的巫女,他见一个杀一个。
目前,这条誓言还在被牢牢贯彻。
“喂喂喂,喂喂喂。”
少女耳朵上c-h-a了一幅入耳式耳机。
说是少女少女地叫着,也实在是说不清她的年龄,只不过个子挺矮,大概就一米五多一点,又画了减龄的日系妆容,看上去最多就18、9岁的模样。
但是她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少女,大多时候她都是面无表情,配上j-i,ng致的五官像是人偶师雕刻出来的j-i,ng致娃娃。
“我已经在高雄了,将他们的定位发给我。”
手机另一端的人刚想说话,就突然被少女叫停。
“等等。”她道,“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打狗英国领事馆在一群海边小平屋的最顶端,它建在一个小山坡上,从领事馆的顶上可以俯瞰大半个高雄,视力好一点说不定能够望见海湾尽头的灯塔以及身为高雄标志x_i,ng建筑的85大楼。
此时此刻,少女就顺着海边的盘山公路走,她在中山大学附近,眯起眼睛,便能看见隐藏在郁郁葱葱灌木丛中的领事馆。
还有并不被结界遮蔽住的冲天的灾厄之气以及天照的灵力光辉。
就好像出了国境线,在国内遵纪守法的巫女与异兽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竟然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巫女小姐姐为了活命就要拼命挣扎,而一闻到天照气息就分外不爽的穷奇热血上头根本不在乎下手轻重。
她喜欢混乱局面。
少女几乎要吹一记口哨。
方便浑水摸鱼。
“这样是不是会暴露行踪?”叶遥指着同两日本术士斗法的穷奇,对白泽问道。
“当然。”萨摩耶道,“所以我们得在台湾当局能力者赶来之前速战速决。”
随后他以微妙的欣慰语气道:“当然,就算来了也没关系,据说这里的第四代不怎么厉害,反正你是肯定不用怕的。”
叶遥几乎想要翻个白眼了,这可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啊,一个不小心被记录在案岂不就是要变成外交纠纷吗?
他看了眼丝毫不顾穷奇暴走,已经被宝贝金光吸引摸索着向前走的谛听想自己还是跟着他一起走吧。
穷奇和巫女积怨深重,更不要说他在传说中本就是吃人的凶兽,叶遥不认为自己的心肠有多好,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受到社会道德的制约,但偶尔却也冷漠得可怕。
个人恩怨就让他们处理去吧。
他倒是宁愿护着谛听远离战场中央。
“玄铁罗盘、玄铁罗盘……”
衣冠楚楚的民国风青年仿佛被摄去了神魂,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前摸索,走到一座雕像下,竟然伸手就开始刨土。
叶遥刚想上前帮住他,就被萨摩耶拦住了。
“你看他的手。”他对叶遥道。
叶遥定睛一看,发现谛听的手竟然变成了狗爪子。
他的原型就是一条大白狗。
“等等吧。”萨摩耶道,“玄铁罗盘马上就要出来了。”
挖啊挖,挖啊挖,谛听的爪子触碰到了罗盘坚硬的边边角。
这是……
他的激动之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眼中绽放出摄人的光彩。
狗爪子再度变成人类的手,丝毫不在乎泥土染黑了他纤长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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