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小星被自己疼愛到昏茫渙散的眼神,顧雲柢感覺心裡有個黑洞填不滿,他抱著小星猛做,把人弄哭,他想起有次偶然看到小星對別人露出他不曾見過的笑顏。
就是那個叫霞藏的人吧。小星對霞藏笑得很開懷,毫無心機,那是顧雲柢第一次感覺不舒服,從前月白娶妻都還沒令他產生這種感覺,這叫妒嫉。
小星從來沒有這麼對他笑過,既然得不到那種笑容,那麼像這樣讓小星哭也可以,只有他能把小星流淚,將其折磨得欲仙欲死,只有他可以。
沉溺在病態的執念與漫長的歡愛情欲裡,顧雲柢猛然察覺到魔x_i,ng的力量像藤蔓生長般,不知不覺滲透了自己,根連於小星身上,他幾乎崩潰的把小星甩開,不知為何他容忍不了這一絲背叛的可能x_i,ng。
越在乎,就越不容許外人玷污,而顧雲柢卻嘗到又一次被棄捨的滋味,就算不是小星自願與魔族有所牽扯,難保不會有一天小星被誰誘拐。顧雲柢也清楚自己對待小星的心態很不正常,就好像那塊他常常撫摸的玉飾,總要保持它一塵不染,無論味道、溫度或是撫摸而沾上的油脂都只能屬於他。
小星的地位更甚於那人的遺物,所以他無法忍受。
毀掉好了。恐懼失去的心讓顧雲柢瘋狂,他找人對小星用刑。小星痛苦哭喊,無數次要他付出信賴。不,已經沒有了,沒有信賴,他什麼都付出了……
顧雲柢冷漠注視那施刑的過程,心想:「輪到你了,小星。說你是我的,我或許考慮作罷。對,你是我的,連生死都是。」
當時他確實不正常,受到魔x_i,ng感染,言行連帶變得極端危-j-i-。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多狠的決心傷害小星,於是自欺欺人不願承認那個狼狽淒慘的男子就是小星,那就只是個叛徒。
這樣的人不配有這副皮相,他又找了人對小星潑藥,蝕毀一身皮膚和靈氣烙上的痕跡,他選擇否定一切來自保。
顧雲柢以為自己成功擺脫情愛與仇恨的魔障,忽然有一天小星消失在天界,而他只是嘆了一聲。沒人曉得他胸口空蕩蕩的,不知何時已經被剜空了。即使是個無血無淚的空殼,顧雲柢還是無法放棄找尋小星的音訊。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命使者去陰間查訪、找尋,到人間搜索,能想得到的地方幾乎要翻過來找上幾遍,結果竟是在他最厭惡的魔界。
而顧雲柢已經不再那麼在乎小星與魔族的關聯,淨除魔x_i,ng後他雖然還殘存一點影響和傷害,可是他又找回從前對小星的感情。
魔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j-i-境,他不能讓小星多待一刻。因此顧雲柢用各種名目對魔界出兵,攻佔城池地域,哪怕有些地方根本不適合交由天人管理。
顧雲柢知道自己一旦動心就是盲目的,愚昧得不可思議。印象裡那個人笑過他,那人喜歡李花,他於是將所有樑柱都施了法術,讓它們開出李花來,只為取悅對方。可是開出來的李花一點香氣也沒有,徒有形貌,天界不得偷渡凡間生物,所以他將天界的樹變成李花。可是那株花樹只開了一季就再也不曾開花,強行施法後隔年就枯死了。
那人取笑他任x_i,ng、霸道,而且多此一舉,後來他在那人的地盤看到一幅李花的畫,是龍族之女送的。不能取得凡物就以畫代之,這是顧雲柢沒有想過的變通方法。
顧雲柢常聽別人對自己的讚揚,卻幾乎沒有誰跟那人一樣說他也有莫可奈何的事。那人對枯死的花樹只道:「其實越是無奈的事物,越有它們難得而美好的價值。這也是我年輕時曾在人間體悟過的,可惜天界的人不懂,常以自己壽長不老而自傲。連自己的傲慢也沒有所覺。你是個優秀的人,成為天帝並不奇怪,可是卻可惜了。你可能永遠失去另一種可能,體會不到我說的。」
越無奈越難得,比如時光流逝,比如真心,比如那一樹唯有在凡間才可能盛開的李花?
顧雲柢當初只是一笑置之,他不需要懂那人說的,後來他才明白又錯了。不僅是他對感情的認知,很多事他都想錯了,但錯得回不了頭,他選擇執迷不悔。
他知道當初對小星的懷疑已經毀了很多東西,可是哪怕只剩碎片,他也想撿回來。所以當他聽見小星拒絕自己的時候,他沒有意外,小星怨憤回應時,他甚至有點鬆了口氣。小星恨他、怨他,那意味著小星的心裡還記得他的。
顧雲柢拋開身份地位以及所有矜持,對那青年好話說盡,用他所能去表達,他竟體會到自己是個多笨拙的人,連一句話也說不好,也許風聲太大,沒人聽仔細,但他的聲音藏著顫抖,原來小星在他心裡是這麼重的份量。
從前逐出門的師弟說得不錯,他確實一直不太親近異類,但偏偏喜歡上羽族的人。甚至又愛慕了那人與龍族所生的怪胎。小星對他生氣,他還那麼高興,小星的所有情緒他都接受,即使對方厭惡他。
以前的顧雲柢會覺得這樣子的姿態過於卑微,但面對小星時他只感覺被在意著,僅僅是目光相觸也好。他終於握住小星的手,小星在他臂上扎針,但他不願放手,直到魔尊的巨鐮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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