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他看到李言蹊那么无助的哭,连带着自己胸口也泛起了一点儿酸,跟他以前独自一人放肆发泄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四周有轻微的回响声,贺忻站在原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他该不该过去安慰他。
没有人希望被别人窥见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特别是李言蹊那样又倔又硬的x_i,ng格。
他的示弱,他的哭泣,不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不可能轻易地展现出来。
然而贺忻又想到了自己。
所以他往前了一步,李言蹊刚好哭着转过身来,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了。
李言蹊脸上混着泪水和污泥,在看见贺忻的那一刻愣住了,很快就把头低下来,掩盖掉脸上的慌张神情,紧紧攥了下拳头。
贺忻把烟丢了,顿了顿后又迈腿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别过来。”李言蹊嘶哑着嗓子说。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像是用目光询问了一次,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吗?
李言蹊没吭声,保持着刚才站立的姿势跟贺忻对视,要不是夜风吹动他的黑发,还有他鼻梁上划过的泪痕,贺忻还以为时间是不是突然静止了。
李言蹊终于动了,他慢慢偏过头,用肩膀蹭了下脸,“别过来。”
贺忻嗯了一声,却说了反话,“但我偏要过来。”他的鞋子也蹭了点泥,用脚尖在干净的地上划出了一道线,然后迈腿跨了一下。
李言蹊攥着拳头,用力到连骨节都微微发白,贺忻盯着他说,“我跨过来了。”
那条线被他胡乱地撵掉,他往前走了三步,走到了李言蹊的面前。
“我不会安慰人,更不是故意找茬来看你笑话,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贺忻说,“我也最讨厌哭的时候有人在我身边,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不希望别人待着,却想听到有人跟我说没关系。”
李言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贺忻笑了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语调放得很慢,“没关系,都过去了,塔哥,你特别木奉。”
李言蹊鼻腔微微一酸,感觉眼泪又流了下来,跟刚才那种发泄似的哭不一样,现在想哭,基于某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只是想哭。
贺忻说完就转身走了,李言蹊轻轻闭了闭眼,好像再极力抑制什么情绪,然后上前两步拉住了贺忻的手腕。
贺忻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赫然一个脏兮兮的泥巴印,李言蹊也看见了,他松开手,刚想说一句对不起,贺忻就歪着脑袋看过来,“我又不像你似的洁癖,我不怕脏。”
李言蹊还是没说话。
贺忻啧了一声,“现在的意思是让我留下还是走?”
李言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留下,我需要。”
贺忻问,“你需要什么?”
李言蹊抬头看着他,“我需要有人跟我说没关系,跟我说你很木奉,跟我说这些都很值得。”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过后的鼻音,贺忻自认为铁石心肠,一排女生站在他面前哭他都能无动于衷,潇洒走人,顶多挨个儿送个纸巾过去就算完,但他没想到李言蹊的眼泪杀伤力这么大,他不仅没有走,居然还往前了一步。
“我真的特别不怕脏,你信吗?”
李言蹊睫毛还s-hi着,抬起头来看着他。
贺忻伸手搭了下他的肩,指尖移到背上把轻轻他往前一推,另一只手顺势揽住,靠过去抱住了他,身体力行为他表演了什么是不怕脏。
李言蹊愣了一下后,没有推开他,而是抬手搂住了贺忻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很轻地呼了口气。
这个拥抱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无关安慰,无关同情,无关庆祝胜利,仅仅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贺忻能感到李言蹊的身体有些发抖,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沾了一手的泥巴,再想伸手lu 一把对方的头发,有点儿下不去手了,只好捏了捏他的肩。
紧接着,好像有眼泪滚进他的后衣领里,特别滚烫的一滴。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晚上的风特别大,两个人抱着却感受到彼此体温不断地在攀升,也觉不出冷意了。
当贺忻以为李言蹊在他肩上睡着了的时候,对方松开了他。
贺忻的衣服顺走了他一半的泥巴,两个人跟复制粘贴似的脏,李言蹊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贺忻无所谓地扯了扯衣领问,“这里哪有衣服店?”
李言蹊说,“前面有个小集市,但也只有上次那种红绿灯的款式。”
贺忻笑了一通,低头看了眼他的脚,朝他打了个响指说,“走吧,红绿灯组合要不再重出江湖一次。”
李言蹊脸上还挂着眼泪,也跟着笑了笑。
“在此之前,先去趟医院。”贺忻皱着眉头,“你脚肿了吧。”
李言蹊这会儿才感觉到痛,还没等他回答,贺忻就不容置喙的替他做了决定,“先去医院,我叫车。”
刚好有辆车在附近滴滴,没三分钟就开了过来,贺忻怕李言蹊走不动,下了车后一路搂着他扶进去的。
检查出来的结果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就是轻微的扭伤,涂点膏药就行,但这段时间不能特别剧烈的运动,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在亮光中,贺忻才看见李言蹊的眼睛特别红,鼻尖也红,因为他白,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特别明显。
“要我给你买个口罩吗?”
李言蹊问,“你不是
喜欢沸点请大家收藏:(m.pbtxt.win),平板电子书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