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绛,为什么?”
宫绛按下打火机,在摇曳的火光中点燃那张名片,金色的渡边被火舌吞没,像极了星星陨落。他一声不吭,直至名片在垃圾桶里燃尽最后一丝挣扎的火光,才点燃一根烟,缓缓开口:“为了你好。”
模特的光鲜背后,是看不见的苦痛与挣扎,它就像一个漏斗,装进去的是潜规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诸如此类的讽刺现象,倒出来的是与投入不对等的成就和收入。
他是过来人,深刻体会到这个圈的肮脏和可怕,他无比庆幸那时候有爷爷的保护伞,为他一路保驾护航,才平稳安定地度过人生最短也是最辉煌的时光。现在他又庆幸这条丑陋的伤疤,为他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魔爪。
他热爱着模特的光鲜和体面,但不代表他喜欢这个行业的规则,他甚至是排斥和厌恶的。多少次低头才换得来别人一次点头,多少钱挥霍才买来别人一句赞许?这个“多少”是连j-i,ng打细算的他,都记不来的账。
在这行业,要学会的是丢开尊严,俯首称臣,从最卑微的尘埃做起,然后靠努力和实力日积月累,砌成金字塔的顶端。
他从来不让自己手下的模特接受潜规则,宁愿自己辛苦些,低声下气些,也想保护他们,可耐不住有些模特被名利染黑,出卖自己灵魂,然后搅入一滩浑水,再也洗不得白。
俸迎拥有一个高洁的灵魂——懂事,有礼貌,会做人。他不想这么美丽的灵魂,被这池浑水玷.污,更不想这么好的人,低下他高贵的头,委曲求全。
俸迎应该是站在万丈金光的金字塔顶端,迈上色彩斑斓的彩虹桥,走向宽广的天。从起点上,就要与他们这类低贱卑微的人,划开三六九等的界线。
袅袅烟雾被风吹散,一双手臂从背后伸来,轻轻环住了宫绛的肩。
“小绛,可是我想进入你的世界,我想……你……”
风轻轻抹去了“我想”和“你”中间夹杂的字眼,宫绛没有捕捉到关键,回头望着俸迎:“你想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啊。”俸迎松开了怀抱,挂上轻松的笑脸,“我说我想做模特,因为我的梦想就是像我偶像一样,站在t台上获得热烈的掌声。”
宫绛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不顾一切追求偶像么,年轻人特有的现象,等到过几年长大了,就会觉得自己当初怎么那么中二了。“你偶像是谁?”
俸迎有了短暂停顿,片刻才道出一个家喻户晓的超模名字:“裴于。”
宫绛没有去想这片刻的停顿意味着什么,仅仅认为俸迎是因为太紧张和激动,才没有叫出偶像的名字。
“追星可以,但别追得太不切实际。”宫绛语重心长地教育,“裴于是全球第一,连我都无缘见过他,你还是省省吧,偶像是用来关注的,不是用来追的。如果喜欢一个偶像,就要跟他做同个职业,那人岂不是要累死。”
“我不怕累,我就是想跟他一起。”
“行了行了,”宫绛没放心上,漫不经心地挥手,“反正你做模特这事没商量,年轻人就该好好读书或打工,别尽做这些没用的事。偶像是只可远观不可亲近的人,别瞎想有的没的。”
俸迎幽暗不明地望着宫绛离开的背影,低低地道:“小绛,你根本不懂我的心。”
宫绛始终不松口给俸迎放行,俸迎也不敢拂逆宫绛的意思,这事就这么随着时间揭过去了。没想到,世事总是变化得那么快那么快,快得来不及作出准备,就已发生。
“什么?”宫绛吃惊地大喊,“集体解约?”
爆炸x_i,ng的原.子.弹轰然在耳边炸开,震得神经几乎绷裂,宫绛握紧手机,不敢相信地再三确认,却听电话那头用残酷冰冷的语音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集体解约!我数数看,一、二……总共有二十三个模特,其中你手下的就有十九个!”铁总焦急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催命似的噼里啪啦响,“不说了,你赶紧到公司来解决,一口气出走那么多模特,明天我们就得上时娱报头条了!”
宫绛今天十点约了一个大品牌商谈,这个棘手的炸.弹丢下来,约谈就迫不得已取消了。电话联系了品牌商,一再地向冷脸的对方道歉,硬着头皮接受对方的数落,才求得对方不情不愿的原谅。接着,宫绛冲出门,坐上出租车,赶往公司。
这是他后半辈子最不体面的一回,头发没抹发胶,碎发凌乱地在脑袋上造.反,衬衫钮扣只扣了一半,领带没来得及扎,皮鞋没有擦亮,狼狈又窝囊。
进了公司大门,按照铁总的指示先到大会议室商谈对策。
会议室的门刚开出一条缝,铁总像头发疯的雄狮,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宫绛,我们全被你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俸迎:“小绛有麻烦了,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快点击下一章哦……啊,好别扭,为什么我要做播报员,好麻烦啊,我要求涨工资。”
作者假装没听见地遁走ing……
感谢小懿哒地雷,mua~
第8章 第八章
一个大锅盖不由分说罩到了宫绛头上,事情还没明白,宫绛就背负了“害人”的罪名。而后,随着三位大股东的冷眼责备,压在他头上的锅盖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直至喘不过气,直至不堪重负。
按照三位大股东的严厉说辞,他们听信宫绛谗言,去揭陆总的底,查陆总的账,结果一点苗头都没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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