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全走了,貂蝉又耐心地等了片刻,才低声询道:“父亲大人?”
王允仍旧一动不动,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了。
貂蝉妙目中微光一亮,悄然起身,踱至闭合的窗前,微开一条小缝,往外视去。
确定门外、窗外和屏风后都未藏人窥探偷听后,她方复回,这次不待她开口,王允就豁然睁开双眼,撑坐起来。
他目中何其清明,哪有半分醉态?
看向距及笄还有几月、就已出落得貌美惊人的义女,王允略感失望地摇了摇头,轻斥道:“你往后行事,若仍是如此草率,迟早定将事泄,届时莫说你自身x_i,ng命不保,怕就是连陛下的期许,也将功亏一篑了。”
貂蝉愧道:“妾闻父亲大人受那燕司空接见,却久久未回,心底不安,方失了方寸。以后定会引以为鉴,宁可缓上一缓,也不当丢了稳重谨慎。”
貂蝉自小被王允收入府中,眉目尚未长开,就已生得楚楚动人,身段窈窕。可她所接受的教导,到底只同歌舞相关,做一解语花颇有天赋,却不免不通文墨。
终日在府中足不出户,眼界有限;岁数亦不大,稚气尚存;初被委以重任,心中不免忧虑……
能有这几分机敏睿智,已是难能可贵了。
王允也知不能再苛责她太多,况且他身边,既是无人可用,也是正缺个心怀国家、而不轻易沉沦情爱的美貌女子,见她面露惭色,就将谴责的语气收了几分,温言安抚几句。
很快哄得貂蝉心情平复,王允才缓缓切入正题:“有言道百闻不如一见,那燕司空,的的确确是个神仙人物。”
貂蝉早从王允口中知晓,自己或要归此人为妾,是以在听着‘夫君’品貌不凡、受义父赞不绝口时,面上露出的非是寻常女子的娇羞喜色,而是暗暗一惊。
她吸取方才教训,并不言语,而是继续屏息细听。
王允慈祥地看着她,慢慢道:“为父原想着,他若有传言中十分里的三分好,不乏英雄之概,那你嫁于他,虽为妾室,却也是美事。”
貂蝉低泣道:“父亲大人如此待妾,妾纵万死亦不能报。”
王允叹了口气:“可亲眼见过后,方知那道听途说的不尽不实之处,竟在于低估了其风貌人品,而非夸大其实啊!”
王允来之前的打算,是想将义女送予燕清为一妾室。
他早打探过,燕清虽已成名立业,却尚未婚配。
别说妻妾,就连跟妓子的露水姻缘,也因极为洁身自好,不曾有过。
可再钟灵毓秀的人物,又如何能彻底脱得开美人这关?
貂蝉出身卑微,却也始终保有清白,色艺俱佳,聪慧可人。后被他收作义女,要予大司空做个妾室,在门第方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么一来,有心思玲珑、又对他忠心耿耿、感恩戴德的貂蝉从中周旋,他从边上偶尔施以控制辅助,那只要她一日不失宠,就不愁远在豫州的燕清会渐渐对陛下离心、甚至被一直待他额外亲厚的陈留王刘协那派拉拢了去。
而始终是一股助力。
还可让貂蝉暗行监视之事,若燕清有不轨不臣之举,即可立马报来,思询应对之策。
毕竟貂蝉之花容月貌,已是王允生平所见之至美,常人不可及也,就成了他信心甚笃的来源。
等到了豫州之后,王允就不由讶见,对方这出京不过短短二月功夫,甚至都不曾正式以州牧名义,去治下郡县招兵买马过,就从一千之寡,成了两万之众时……
面一时半会见不上,王允在馆舍呆着,多少有点变主意的意思。
既然燕清这人如此有本事,在如此劣势下,还能那么快就成气候了,以后不如早些劝回京城去,好助陛下一臂之力。
然而看惯这份惊人美貌的他,在真正见到燕清的那一刻,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了惊艳。
倒不纯粹是容颜更j-i,ng致美丽,而是通身那超凡脱俗的气质风度,就胜过尚显青涩的貂蝉不知几许。
王允心中震撼一过,不喜反忧。
燕清既是那谪仙般的仪容气貌,谈吐优雅自若,学识渊博而博古通今,心胸豁达有郎朗气概,同他谈古论今,游刃有余。
这般世间难觅的人中龙凤,又岂会轻易被色所困,被貂蝉所迷?
王允意识到自己小觑了燕清后,计划顿时被彻底打乱,需得再做筹谋了。
王允头大如斗时,浑然不知他的那些小心思,已被燕清及其麾下那俩多谋善断的幕僚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燕清一派安坐钓鱼台,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不急不忙地处理着别的要务,仿佛丝毫不关注这边的动态。
哪怕王允赖着不走,除了在府中琢磨心机诡计,就是绕着军营外头打转,想刺探里头情况,燕清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
虽不搭理,却也不催不赶。
倒是近来一直在卖力训练那些黄巾降卒,且对军中营房的保密工作看得很重的吕布,已对王允这近乎擦边球的犯禁之举,越发不耐烦了。
驱赶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粗暴。
燕清倒更关心另一桩事——分店长郭嘉所用心推荐的,一些由颍川出产、堪称物美价廉的大白菜,已有部分货到付款了。
多亏他们陆续来投,补上不少掾属方面的空缺,当下解了前县令畏罪潜逃后留下的燃眉之急。
燕清刚松一口气,就迅速择了一可靠人选去接替陈宫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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