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听我说……这一天终於到了。」冻雨缓缓启齿。
「这一天?」裴曦不懂。
「是啊,挥开云雾、月灿光明的一天。」冻雨转身瞧了瞧悦命,希望他能谅解此刻自己是非说不可了。悦命抬眼望他,轻轻地点一下头,点头的力道很轻,若有似无地,显然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
冻雨管不着那麽多了,只能逐一道起当年往事。「裴曦,你可知道吗?两年前违反天界律法,强以丝罗抵抗既定命运的人……正是我与你的父亲。」
「咦……?」
冻雨瞧他吃惊的表情,便知道悦命不曾对他提过这件事。
「你的母亲,两年前过世了……你是不小心降生的孩子。有一次,悦命心情正差,喝得酩酊大醉,你母亲本想安慰他,却……唉!」接下来的事,冻雨不知该如何描述予他听,只好省略过去了。「然後,昭华公主便怀了你……悦命後悔莫及,但也无法阻止你的现世,於是……找上我了。」
「等等,前辈……」裴曦腹内有诸多疑问,但并非针对冻雨省略未言的部分。「您说……母亲二年前生下我,这怎麽可能?我明明……」
「千余岁了,是吧?」冻雨接续他的话。「唉,我离开天宫已有两年多,而人间却转眼逝去千年。比起悦命的相思,我……我所历经的时间,是你父亲的好几百倍呢!千年……不足以磨灭对一人的爱憎,却反而增长了苦闷和痛楚。我无时无刻……怀念着你的父亲哪,裴曦!」
「我的父亲?难道……」
「裴曦,你想对了。我与你父亲,就如飘风与现在的你。只不过……你们的慕情是命运的牵引所促成的,而我们……却起於命运的捉弄,搞得最後两败俱伤、不得善终。」
「前辈……」飘风不断思忖着少昊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好不容易才理出一些头绪。「您是说……裴曦的实龄只有两岁,之所以长成千岁之貌,全因为时间术法的关系?」
「你很聪明,飘风。」冻雨说道:「但这点缓些再说,我们先道裴曦的母亲吧。穆琛之妹,昭华公主-是悦命指婚的对象,亦是苦恋悦命却得不到回报的苦命女子。早在你母亲介入我俩生命之前,我与悦命便属意对方了。穆琛明明知晓,却顺着妹妹的意思让她和悦命成亲。」言至此,冻雨英挺的两行剑眉蹙成了难看的八字,悦命则是一脸哀怨忧伤的神情。东皇将视线转到一旁去,就是不想与他们两人对上。
「我当然是生气了!自小到大,什麽事都能让着穆琛,惟独这事不成。好话言尽,威胁利诱都施展了,可……当公主怀有裴曦时,一切都已然不及。於是,悦命对我说:『就让她看起来像因病去世吧,连她腹里的孩子也一并除去。』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冻雨不断低叹,亦不敢正视裴曦的双眼。
「最後,我决定了。『那麽,好吧。不过……留下这孩子吧,我们可以好好照顾他,就让昭华因难产而死吧。』我这麽对他说。而且,少司命掌子嗣、大司命掌生死,我们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然後……就这麽过活一辈子。但是,悦命不同意,他告诉我:『我永远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
「啊!」裴曦终於明白了,为何父亲总是百般苛责、刁难自己的原因。
「我不理会悦命,私自决定留下你。结果……公主死去那天,你降生了。我与悦命吵架,那还是咱们第一次发生口角呢……我们差点打起来了,不过……一大群宫人闻声而来,我们马上就停手不闹了。但,已经有人发现了,发现昭华真正的死因。当然,穆琛立刻传我们入殿问话。悦命按不下x_i,ng子,我也正在气头上,索x_i,ng什麽都供出来了。那天……我俩向东皇请去,悦命觉得过意不去,遂提出教导下一任司命的请求。」
「那人……就是我。」裴曦道:「但,那时我才出世不久……」
「对。」冻雨又说:「穆琛答应了,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觉得愧对於我俩,总之他是答应了。那时,他唤来少昊……你便在一夕之间长成了。你的记忆,是悦命从出世到一千两百余岁的记忆复制而成的,仅修改了一小部分。此後,你的两年生命,全是为了继承司命一职而努力修行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们老爱道他「年幼」;怪不得,那位「世子」总三不五时在梦境里出现。
「裴曦,我对不住你……所以我才说,授你四法象阵其实是一种『补偿作用』罢了。」冻雨哀伤万分,但他了解、他深知,此刻悦命与裴曦内心的痛苦绝对不下於他。
「前辈,不打紧的。」裴曦摇摇头。身後,飘风紧紧拥住了他,让他有十足安心的、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我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憎。听您说这番话,我什麽痛觉都没有,真的。」
「裴曦……」冻雨柔声说道:「我真的很想,很想领你和悦命一块到人间里生活,但是悦命说什麽也不肯,我只好自己去了。但我心里始终挂念着你们,千年来未曾有削减思念的一日。」
「我知道。」裴曦悄悄瞅了眼悦命,有水珠自他脸庞落下了,那是……泪吗?抑或汗水?
「怪也得怪,你长得与公主过於相似了,这也是命吧。裴曦,千万别怪你父亲。」冻雨说。
「我知道的。」裴曦回答,伸手挽住飘风的右臂。「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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