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兰斯面无表情,心里却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皇族如能听到你们的这番信任之言,想必会感到羞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想为皇族留住这一点最后的尊严,既然你非要寻根究底,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吧。”
兰斯手掌轻翻,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在联盟流亡政府的基地里捕获了一个俘虏,他穿着联盟的军服,慌不择路地从燃烧的基地里逃出来……”
随着席勒的叙述,一段短暂的影像呈现在每个人面前,联盟基地已成一片火海,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和联盟军凄厉的哀嚎交织成这人间炼狱的背景声,滚滚黑烟中踉踉跄跄冲出一个伛偻的身形,满脸的焦黑都掩藏不住他面上苍老的皱纹,他看起来慌不择路,竟然直直冲进帝国的军阵中去。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他与帝国会有什么关联,然而基因检测的结果显示这个人——正是海因殿下。”
第135章 最后一役
满堂哗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正因为这件事听起来荒谬至极,我才一直没有公开,但这份基因报告是确凿无疑的。”
虚无的影像随着席勒的话锋一转,现出一份基因检测报告和两张脸,左边是意气风发的帝国太子海因,而右边,是一张陌生又苍老的脸,伪装的痕迹被全部卸去之后,露出了苍白如纸的本色,这两张脸乍一看毫无相像之处,而当他们放在一起时,却似乎依稀能看出一点微妙的眉眼间的轮廓相似。
基因检测报告就更加直观了,明明白白写着两份样本的基因重合率达到了99.9,可认定为同一人。
“即便你们在联盟基地找到的人是海因殿下,又足以说明什么问题?假使海因殿下没能在当年的大战中英勇赴死,这也绝不应是帝国的耻辱,更不能以此来贬损他为帝国付出的赤忱之心。”兰斯侃侃而谈,他面上虽然不怵,心中却深深知道活着和死亡是不一样的。
人们似乎更乐见英雄赴死的传奇,而当一个本该死了的英雄突然变成俘虏,他的一身光芒也顷刻随之黯淡,即便他此刻的慷慨陈词更像是对皇族苍白的维护,他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他一停下,就会彻底输给席勒。
“就我所知,在此之前帝国对联盟基地的情况一直没能掌握到翔实可靠的情报,为何此刻突然言之凿凿将海因殿下贬入污泥?不知殿下本人,如何为自己辩白?”
“很遗憾,殿下没能为自己辩白,他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席勒摊开手,洁白的手套一尘不染,“我同所有一样,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殿下,可我又与你们不同,我亦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殿下。此前我们的确对联盟流亡政府的真实底细所知寥寥,但联盟流亡政府对我们却似乎是老熟人,他们熟谙我们的军阵、兵种,有时甚至可以轻易推测出我们的布防驻兵。由此可见,他们在帝国的忠实伙伴,想必也是我们的老熟人。”
席勒忽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海因:“而海因殿下符合所有的条件,他博闻强记,深谙战争,对帝国的一切都了若指掌,虽然他离开帝国如此之久,但以他的才智经验,要推测出帝国的布防,想必不能算是一件难事。”
“海因殿下如今昏迷不醒,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无法为自己辩白,你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就将最恶意的猜测公之于众,我实在不知你的居心何在,这些年的和平和繁荣是否给了你——我们公民很好糊弄的错觉?”
兰斯如同一个一往无前的勇士,在与席勒的争锋相对中只进不退,寸土不让。然而他又是如此孤立无援,影像中的海因躺在一个医疗仓中,透明的舱体将他映得一尘不染,他似乎在挣扎着要醒来,微微颤动的眼睫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然而海因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的意志无法敌过强大的镇静药物,轻颤的眼睫最终归于平静——席勒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允许任何“意外”的出现。
“我说出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向帝国的公民们证明皇族的罪责,也并非是抹黑皇族为自己攫取权力,我只是作为一个公民提出自己的猜想,哪怕我的猜想十分僭越而令人感到冒犯。我想告诉每一位公民的是,皇族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席勒的声音温和有力,在兰斯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仍然自信平缓,他环视人群,s_ao动的人群逐渐被他安抚,“你们现在也许会觉得这是我强词夺理的诡辩,又何妨想一想,基因复刻一位皇族真的是你们心中想要的结局吗?这条法令存世一千多年以来,出现过多少位英明强大的皇帝,而这条法令,又何曾有一次被真正践行?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任何人等待,我们从无退路,只能选择前进。”
人群中的抵触情绪渐渐已不像初时那么强了,他们或思考或权衡,席勒看在眼里,成竹在胸,实际上他并不急于得到一个表态,他只需要一个可能,这种可能会给他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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