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事情蔺成聿也没什么不能说给姜宵听,几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没有掀起什么波浪来。
蔺峰早就没有了和他争能力,他搬离老宅都很久了,在咏江完全失势之后去了他老婆娘家。
蔺容佳那时候还在上高中,也一起搬出去了,爷爷也知道,他先前有些手段太绝,以至于老爷子也算对他死心了,后来再也没有提过他。
但蔺峰身上波澜依旧没有停息。他老婆娘家那边人原来就是吸着咏江血,蔺峰被踢出核心管理层之后,好歹手上还有股份,每年按规矩来,蔺成聿该给股东分红不会少他。
但是那家人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咏江那段时间搞大规模扩张,花出去钱不少,股东分红不多,蔺峰那点钱养着三两个公司,全是他娘家那堆亲戚搞出来赔钱货,这一分那一分,哪里够啊。
就这么勉勉强强过了几年,蔺成聿知道这个人大概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谨慎起见才偶尔关心一下。
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有些事情就是注定。原来为了好吸血搞猫腻,蔺峰那些姻亲开都是建材公司。
蔺成聿之前也有好心时候,提醒过他,建材这地方水深,行业内不少公司都爱诓人捞钱,但是得有底线,出了事没人兜住。
他不听,那群亲戚都是挣钱不要命,果真就是出事了。
“那家人因为这事进去两个,外面还欠了一大笔钱,蔺峰为了摆平这事,急需用钱,把手头上股份卖给我了,”蔺成聿道,“他在那几家公司都任了职,想甩也甩不掉,他老婆带着那群亲戚又求他,他只能这么做。”
蔺峰一直觉得蔺爷爷偏心老大,这是他恨意来源。
所以他老婆娘家那些穷亲戚巴结他,把他当神仙一样捧着,出于补偿心理,他对那些人也是真掏心掏肺,把他们当亲人看,满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
但蔺成聿说句良心话,爷爷偏心是真,但好歹还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前面也尽心尽力培养了十来年,该给都给,该教都教。
他老婆家里那些人全是为了钱,没有几分真心,蔺峰股份卖了之后,那件事又没有完全摆平,该判刑判刑,他什么也没剩下,以为自己还有亲情,结果一回头全部人都变脸了。
“然后前几年气出病来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蔺成聿和姜宵说,“我偶尔会去看,医药费一开始也是我缴,毕竟他是爷爷剩下儿子了。后来蔺容佳自己鼓捣着挣了点钱,搬了家,再不和那些亲戚来往了,医药费就是她自己主动去缴了,半年前我问过一回,说是身体好了点,就是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
蔺峰本来也不年轻了,他本来都五十了。
姜宵听完,忍不住问了一声:“你不恨他了吗?”
上辈子简直可算是切骨之恨,恨得蔺成聿连自己性格都改变了,今天看蔺成聿提起,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该报仇上辈子都报完了,这回他也没做成什么,他早不是什么重点了。”
蔺成聿倒也不是多圣父性格,和蔺峰修复亲情那是天方夜谭,他脑子又没问题,至多就做到这个程度了。
赶尽杀绝真没必要,蔺成聿不至于那么自卑,觉得这样蔺峰还能卷土重来。
蔺容佳和他关系仍然不好,但她做什么,蔺成聿不会去干涉。
她年纪小时候有点嚣张跋扈,不爱读书,被父母影响,也尝试给蔺成聿使过绊子,但都是幼稚且没有什么大影响小事情,蔺成聿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和小姑娘计较,往后什么造化,就看她自己了。
“不过人际遇也真是难说。”
蔺成聿原来就是和姜宵说说,对方提起,他也畅所欲言,但讲到此处,他也有些感慨。
“上辈子蔺容佳被娇惯久了,蔺峰败了时候她一蹶不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下倒是不一样,也算自己立住身了。”
所有人原来都是会变。
姜宵撑着脸看他,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蔺成聿才听见他接了一句话。
“确实人人都会变,”姜宵道,“也该有改正机会。”
重生并不是人人都能遇见上机会,但改过自新从头再来,许多人都可以这么选。
蔺成聿拿着勺子手僵硬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姜宵这句话是否有深意,又是否是他想那个样子。
但很快姜宵话锋一转,没有对那句话再继续下去。
“我这几天去看看蔺爷爷吧,”他道,“好久没有去看望他了。”
老爷子这辈子也是亲情坎坷,一个儿子早死一个儿子不听话,他帮过姜宵很多,是个像亲人一样长辈,姜宵去那天,日子还特殊。
蔺成聿生日。其实他们两个人生日没有差很远,蔺成聿在年前,姜宵在年后。
姜宵记得这个日子,但是重生之后,他再没有和对方一起庆祝过,这还是这么些年来头一回。
当天他去看蔺爷爷,在蔺家老宅里,蔺成聿生日自然也一起过了。其实这十来年蔺成聿也没有好好过生日,他一直都挺忙,许多时候没有那个人,过生日也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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