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无奈:“你是不是不相信朕相信你忠诚?”
明辞越好似被他的套娃问句问晕了半晌,抬起头,面带疑惑,又露出纪筝熟悉极了的温和澄澈极了的眼神。
“臣绝对没有不相信圣上的……”
“算了算了,朕随口一问。”纪筝一见着他那眸子,就莫名被浇灭了火,有气无处撒,嫌弃道,“你这种人,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全写脸上,朕再了解不过了,也不知道以后如何能成大事……朕看你也就只能个当个宫里侍卫了。”
纪筝真的想不到明辞越会实诚到这种地步,连暗刃都能轻易交付给别人。扶这种人上位当皇帝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么傻白甜的主角已经不多见了。
于是纪筝看向明辞越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傻白甜”明辞越倒也不否认,淡然一笑:“当侍卫也没什么不好的,多谢圣上让臣还能够吃着宫里的俸禄。”
那些个俯首在下的暗刃侍从不知为何,齐齐抬头,脸上的表情挤来挤去,复杂极了,一个个的都以陌生茫然的眼神,直愣愣地望着明辞越。
纪筝扫眼看向他们,想了想,装作随意提及:“你们跟着璟亲王的,不是还有个叫韩城的,他人呢?”
为首的侍从张了张口,又即刻缄默,一脸欲言又止地望向明辞越。
纪筝道:“看他干什么,是朕命令你说。”
明辞越回头看了看那侍从,语调平静无澜:“圣上让你回话你便如实回,不得欺君。”
那侍从连忙磕了一个响头,哆哆嗦嗦道:“韩大哥前些天身体有疾不适,璟王殿下给他放了长假,准他回老家调养了。”
“朕就知道你不会拿他怎样……罢了。”纪筝勾了勾唇,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方才还说朕御下自带龙威,朕瞧你这就是御下太过温和宽松,震不住人。”
明辞越颔首:“圣上教训得是。”
侍从:“……”
露过一次面之后,所有侍从便继续带回易容假面,变回最普通无奇的模样,没入宫人队伍之中,分布在各个角落各个岗位。纪筝虽然表面没说,但一旦知道整个宫里每时每刻都有明辞越的人在守着他,又的确觉得安心了不少。
至少有人在太皇太后的高压之下,为他撑出了小小一片天
暗刃的队伍里有不少都是明辞越从本家培养出来的,原名都姓明,明氏因冤案被抄家以后,他们便被迫改了其他的姓氏。明辞越公务繁忙时,代替他陪着纪筝的这个便是,这人给自己起名叫原明,其内涵不言而喻。
纪筝的腿脚恢复得只差一点了。原明手艺不错,纪筝给他画了几遍简图,他还就真将轮椅原模原样地做了出来,上好梨花软木做的轮子,专门加了一层软毛毡,以保证落在地上寂静无声,再加上精细雕龙腾的扶手椅背,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御用轮椅。
明辞越身材太高挑优越,纪筝每次被明辞越抱在怀中,搁在肩头,总觉得自己同为男性的自尊心备受打击。他总觉得坐御用轮椅要比被抱着更有皇帝尊严,至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日晚饭御厨房说是应着璎贵妃的嘱托,按着原主的口味煨了一桌子的麻辣全席,想为天子壮体驱寒。纪筝没吃几口烧心得不行,搁了筷子。半夜在榻上饿得辗转难眠,只得推辞是肚胀想消食,让原明推着自己去散步,散着散着,轮椅的方向就拐去了下人侍从专用的小厨房。
纪筝嘱咐了原明守在门外,万不能放人进去,他自己一个人悄步进去觅食。
小厨房很大很空旷,没有点燃烛灯的夜里漆黑一片。
他摸黑寻到灶台旁,却发现灶台还是温热暖手的,隐约有几簇未熄灭的小火花带着星星点点的灰烬,忽闪忽灭。
有人方才用过,做了饭却好似还没有端走也没有吃完。
纪筝本身就不是当皇帝的娇贵性子,不甚讲究,随便拾起筷子摸黑挑了几口,仍是饺子,甚至还是同那天宴席一般的皮,一口下去,里面是一小团芝麻甜馅,不知用了何种法子,入了口才化作流沙一片,回味留香在唇齿之间。
北方饺子里还有这等馅?
纪筝餍足地抹了抹唇,还未来得及吞下剩下半个,另一旁灶台前忽地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
纪筝一愣,放了筷子,划着轮子在略显空旷的庖厨间打着转,试图找个地方暂且躲藏。
可那脚步声明显不对劲,跟的不仅,却是紧随其后半步不离。
特制的轮椅已经很静很静了,滚在地方仿佛是落在雪地上一般轻,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留丝毫破绽。
可那人却仍是死咬在后,脚步不快,悠闲极了,像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他的移动轨迹。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纪筝摒住了呼吸,压低周身的每一丝声响,心跳声却渐渐在耳边放大覆盖,他猛然想到之前投毒的韩城,想到还未找出的冰上人,脑内一片嗡鸣。
的确,半夜只身来此太过草率了。
他不敢贸然出声惊动身后人,只飞速向门口滑去。
他离门口越近,那人离他便越近,在他即将接近门旁烛灯的一瞬间,那人蓦地从另一侧绕到了他面前。
纪筝的脑海里霎时间只闪现了一句话,“璟王殿下可听过一种心跳的怪声,现在还在?”
心跳声?
一种奇妙的感应,纪筝下意识叫道:“皇叔不要吓朕……”
一根蜡烛在他的面前腾然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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